况承止失笑:“你还说我黏人?”
詹挽月未置可否,只问:“所以你在做什么?”
“吃药。”况承止从床头柜抽屉拿出一个药盒,“睡前要吃的。”
药盒分了四个格子,盖子写着对应品类,分别是“失眠”、“头痛”、“抗抑郁”、“心悸”。
詹挽月问:“每种都要吃吗?”
“不用,有症状再吃。”况承止从“失眠”格子里取了两粒,“今晚吃这个就行了。”
詹挽月想起白天江医生跟她说的话。
那些病症和躯体化反应,此时此刻具象化摆在她的面前。
詹挽月压了压涌上来的酸意,继续问:“每晚都失眠吗?”
况承止把药放进嘴里,就着一口水吞了,含糊道:“还好。”
答非所问有时候就是一种肯定。
况承止把药盒放回抽屉,掀开被子躺下,自然地把詹挽月搂进怀里。
“睡吧。”
床头灯一关,卧室陷入漆黑一片。
詹挽月往况承止怀里靠,抱着他的腰,轻声说:“白天江医生跟我说,你失控过一次。”
“况承止,你之前洗胃不是因为喝醉酒,对吗?”
记忆不一定只保留了画面,听觉、味觉……五感能感知的一切在一些特定情况也会被保留下来。
白天听江医生说的时候,詹挽月脑子里本能闪回上次况承止住院,她去探病撞见的画面。
事后况宥真说况承止是喝酒过多被送到医院洗胃的。
可是她根本没在病房闻到一丝一毫的酒味。
就算况承止的衣服被换过,一次性摄入需要洗胃的酒精量,酒味不可能不到一天就散尽了。
况承止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被送到医院急救的。
心理疾病……失控……服药……急救……
况承止没吱声,詹挽月自己猜了个大概:“……吃饭那天,我跟你说的话,让你有了轻生的念头吗……”
詹挽月一边说一边不自觉抱紧了况承止的腰。
况承止感知到詹挽月后怕的情绪,轻拍她的后背安抚:“没有的事,不要瞎想。”
詹挽月沉默不说话,显然已经自责上了。
况承止本来不想跟詹挽月聊这些,他轻叹一口气,如实说:“是我自己失控,回家产生幻觉,误食了过多安眠药。”
“失控我因为我自己生病,跟你没有关系,阿挽,不要自责。”
“哪怕放到现在,你当时跟我说的话,我也觉得有道理,你完全有理由跟我一刀两断,但你却愿意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况承止抱紧詹挽月,由衷地说:“你很好,特别好,而我也足够幸运。”
詹挽月回抱住他,心有余悸,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况承止以为詹挽月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你以后失眠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我陪你,我们慢慢尝试摆脱对药物的依赖,可以吗?”
况承止“嗯”了一声:“好。”
“只要有时间,我们每个周末都见面,你来找我,或者我找你,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