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个身影“扑通”跪在卢成脚边,是王宏。他声音还带着哭腔:“大将军!请开城门!属下去接云灵海!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他绝未投敌!”
钱熙也跟着跪下,额头磕在城砖上:“师兄说他受伤了,扛着个俘虏走不动了!再不去接,万一敌军追来……”
“够了。”卢成抬手打断他,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王宏,扫过钱熙泛红的眼眶,最终落在城外那片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里。不过几秒,他猛地转身,声音斩钉截铁:“黄少将,王宏!”
“在!”两人同时抬头,眼里燃着希望。
“带五十精兵,立刻出城!”卢成掷地有声,“火把照亮前路,去回!”
“得令!”黄少将翻身上马,王宏拽着缰绳紧随其后。五十名骑兵举着火把迅列队,马蹄声踏碎夜的寂静,像一串火星,撞向城外的黑暗。
“少将!”钱熙趴在垛口大喊,“师兄没火把!你们直着往前走,他会主动跟你们汇合的!”
黄少将在马上回头,扬了扬手中的火把:“知道了!”
火光渐渐远去,像一条被拉长的红绸,慢慢没入黑暗。城墙上只剩下卢成和钱熙紧张的看着城外,伴随着呼啸的夜风。
城外的风卷着沙砾,刮在秋灵脸上像刀子割。她浑身狼狈,草草包扎的伤口渗出暗红的血,浸透了破烂的衣甲。左肩的刀伤最狠,每动一下都扯得骨头疼,脚下躺着个被破衣捆住的敌军,旁边还扔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那是她拼了半条命换来的“战利品”。
两个时辰前,她没追云少将的队伍,反而循着那声音摸进了黑暗。沙丘后的凹地里,三个身影正说话,一个年轻人鼻孔朝天,俩中年人站在他身后,腰杆挺得笔直,语气是下属。
秋灵眯眼打量——没其他人。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拔刀就冲了过去。
“找死!”左边的中年人率先反应,拔刀格挡。刀锋相撞的瞬间,秋灵只觉手臂麻——这人力道竟比寻常敌军沉三倍!她借着反震力旋身,另一把刀直劈右边那人,却被对方用小臂硬挡下来。
“铛”的一声脆响,刀竟砍断了!秋灵心头一凛——是淬体诀!
“保护特里小头领!”两人交换眼神,立刻呈夹击之势。那年轻人尖叫着躲在两人后面,见秋灵和二人缠斗,扯着嗓子对两人趾高气昂的喊:“废物!连个丑八怪都拦不住?我爹可是特罗领!抓活的,本少主亲自收拾他!”
秋灵听得冷笑——原来是个二世祖。难怪敌军大半夜不睡觉,竟是出来找这草包。
她不再留手,虚晃一招逼退淬体勇士,刀锋突然下劈,直取另一人的膝盖。那中年人没想到她招式刁钻,痛呼一声跪倒,秋灵反手一刀抹了他的颈。
“找死!”淬体勇士怒吼着扑来,拳头带着劲风砸向她面门。秋灵侧身躲开,却被他手肘撞中左肩,疼得眼前黑。两人交战数招,秋灵吃了不少亏,身上多处受伤,血流不止,肩膀上的铁甲被砸破,肩膀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她却咬着牙不退反进,等对方拳头挥来的瞬间,猛地矮身,手里的断刀,狠狠扎向他的裆部!
那勇士惨叫一声,淬体诀破了。秋灵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断刀拔出,反手刺入他咽喉。
解决掉护卫,她转身看向那年轻人。对方早吓得瘫在地上,涕泪横流:“饶命……我给你金银……给你美人……我是特罗的独生子,你放了我,想要什么,我让我爹都给你”
秋灵懒得废话,一脚踹在他后脑勺,人顿时软了下去。她割下俩护卫的人头——这是军功的凭证,又扛起昏迷的年轻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赶。
风里隐约传来己方士兵的呼喊,她却没应声——太远了,喊了也听不见,反倒可能招来敌军。可没走多远,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李中将带队伍在回撤。她想追,可肩上的伤和沉重的“包袱”拖得她迈不开腿,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光远去。
紧接着,沙暴来了。
漫天黄沙打得她睁不开眼,只能靠耳朵分辨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好几次栽倒在沙地里,爬起来时满嘴是沙,却死死攥着那两颗人头,背着那个俘虏,生怕弄丢了军功。
不知走了多久,沙暴终于停了。她趴在沙地上,望着远处紫铜关的灯火,喉咙干得冒烟,却突然来了力气,对着城墙的方向扯开嗓子喊:“小时时!钱罐子!报信去——我回来了!让大将军开门啊!叫王头来接我!我走不动了!”喊完便脱力般倒在沙地里,胸口剧烈起伏。
钱熙和时俊讨厌秋灵给他们取的绰号,可听见秋灵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所有的不快都被狂喜冲散。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的泪还没干,已撒腿往不同方向跑——一个奔大厅报信,一个往怪人营喊人,连脚步都带着飞起来的轻快。
城外的秋灵支棱着耳朵,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那串摇曳的火光像条救命的绸带,在黑暗里晃得人心头烫。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胸口的伤被扯得生疼,却咧开嘴笑了:“我的老天,总算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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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马蹄声近了些,她迫不及待地扯着沙哑的嗓子喊:“王头!这边——”
黄少将勒住马缰,循着声音望去,火光里果然显出个狼狈的身影。他挥了挥手,队伍立刻转向。
“云灵海!”王宏翻身下马时差点踉跄,看清秋灵的瞬间,眼圈“唰”地红了。他想起几小时前在住处的崩溃——当时他瘫坐在地上,哭得直捶地面:“老许,我对不起你啊!你托付的小家伙,我给弄丢了……”没想到时俊一头撞进来,喊着“师兄还活着”,他二话不说就往城墙冲,连甲胄都没顾上系好。此刻见秋灵虽浑身是伤,却还能站着,他上前把人上下打量了三遍,摸到她胳膊腿都还完好,才猛地松了口气,声音哽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