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传令昭告天下。
宁王举兵谋逆,帝于乱中驾崩。
接着把宁王的尸体和人头抬出去,以此证明反贼已经被大将军诛杀,可以给全天下的老百姓和金殿里被看押着的大臣、外国使臣们一个交代了。
华阳紧紧地握住夏戎手臂,嘴唇止不住发抖。
她贵为为金枝玉叶,自幼锦绣丛中长大,但在目睹三皇叔一家被灭门,党羽尽数流放那一日起,她就清楚地知道,这煌煌宫阙、重重殿宇,从来不是人间仙境,而是世间最残酷的权欲猎场。今日笑语盈盈,明日枯骨无名,生死翻覆,不过旦夕。
而今天的种种结果,都是父皇往日种下的因。
败了。
也怨不得谁。
“将军,属下带公主回长乐殿,”夏戎抱起华阳公主。
宋铮抬起头来,看向华阳,但被夏戎的肩背挡住,只能见他带着人踏出了殿门。
夏戎知道长乐殿怎么走,知道华阳最喜欢坐在这殿里的哪条回廊看月光,知道西窗下那株海棠是她亲手栽种,知道他们曾藏在哪座假山后面一起偷吃过桂花蜜,知道华阳的书房里,一定还挂着他亲手做的纸鸢。
儿时的回忆,他一片都未舍得遗忘。
“我曾立誓,此生非公主不娶,可你我今生无缘,但心亦为卿尽,从此身侧,永无旁人。”
华阳失声哭起来。
把这些年的委屈、心酸、难受、怨憎、爱意统统糅杂在这场大声痛哭里
傍晚时分,大臣们都被安排在皇宫空余的宫殿里住下,外国使臣全部放回接待的驿馆,会有侍者送饭送菜。但是在新帝的登基大典前,这些人都别想回去了,免得回到自己的国家添油加醋,胡说八道。
两日后,发了国丧。
紧接着便是要立新帝。
霍霁风没把自己是当年三皇子之子的事爆出来,他从来只想复仇,而不是要夺皇帝老儿的江山。
再者,他的父王争权夺位是事实,成王败寇无话可说,但怪就怪,老皇帝和宁王赶尽杀绝。
朝臣们在皇宫里日夜不眠地商议,大皇子没了,二皇子也没了,老皇帝膝下也没别的子嗣,只能从宗亲里面找出个人来,但为江山社稷考虑,这候选人的品行、才学、眼见等等,都得配得起天子的位置。
大臣们一个个盯着黑眼圈把老皇帝其他兄弟的后代都翻了个遍,挑出了三个人选。
最终决定权在霍霁风手里。
“大将军,大臣们拟定的人选中可有您中意的?”
一大早,高先生拿着名册以及这些人的背景材料来询问霍霁风,跟着霍霁风一会儿往东,一会儿西。
大将军忙什么?
在国丧期间忙着布置自己的将军府,准备大办婚宴。
实属大逆不道!
但是。
大将军没挂老皇帝的人头,高先生已经谢天谢地烧高香了,不敢再阻止霍霁风做别的。
到时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老百姓们哪还记得老皇帝,高兴还来不及,就更不计较大将军成亲了,就算朝臣们有微词,谁敢到霍霁风面前来放个屁?
将军府很大很气派,只是霍霁风很少住,所以府里的人也少,有些坏了的地方都没有找人来修缮。
也因大将军常年不在府,这府里被总管把持,还仗着自己是将军府的管事,欺男霸女。
霍霁风一听,一刀结果了他。
都懒得训斥,直接换人。
这一波操作,那些个有资历的副管家、老婆子再不敢拿乔,规矩得跟鹌鹑一样,将军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这名总管下黄泉的时候,宋铮刚好躺下睡觉,不知情,霍霁风吩咐人把总管运走,刷洗院子,在自己家里轻手轻脚、狗狗祟祟。
两天时间里,将军府又招了不少奴仆和丫鬟,还请了一帮工人来修缮角角落落。
霍霁风真的很忙。
“将军,这三名候选人,您究竟觉得哪位合适?”高崇山又询问一遍。
霍霁风在百忙之中拿过名单,翻阅了几人的背景册子。
高崇山等着
整座将军府的人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
宋铮才刚刚睡醒,脑袋甩了甩,打了个哈欠,蹄子落到地上走出房门。
当发现阿冬仰着脸,震惊地看着他时,反应过来。
出门的方式不对。
尾巴一甩,宋铮跑回房里,再出来时便是一位清隽出尘,谪仙般的白衣公子。
阿冬的眼瞪得更大了,马上抛开房间里为什么会跑出乌云的问题,脑子里只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