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功夫,拜月已经把要用的东西准备齐全,他们上午住进去,下午就开始解蛊。
前提是要霍霁风在药桶里连续泡三天,每天泡6个时辰,也就是12个小时,泡药期间身体会变得僵硬,思维迟钝,说句不好听的,此时无论是谁要杀霍霁风都轻而易举。
夏戎与陆十九严阵以待,双双静立在药桶边上。
宋铮也不放心,坐在药桶边上的桌子旁,安静等时间。
他偶尔扫一眼忙着研究毒虫的拜月,像月牙居的伙计说的,很年轻很俊,但是这人也很拽,问他为什么要泡药,泡药的效果是什么?他只不耐烦地送一句“爱泡不泡”。
其他话也懒得说,只顾忙自己的,对他们三人一概不搭理。
宋铮试想了下,如果他嘴里叼根烟,往路边上一顿,还有点像他家的邻居弟弟,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但见了他都会咧嘴笑笑喊声哥。
目光回到霍霁风脸上。
霍霁风坐在药桶里,只露出肩部以上的部分,双眼闭着,肩头处露出一点还绑在背部的蝴蝶结纱布。
没了清醒时的肃杀之气,美男子的气质就出来了,不过想到他脱掉上衣时精壮的体魄和没有丝毫赘肉的八块腹肌,和文雅的美男子又没什么关系了。
“宋公子,您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和夏戎守着,不会让将军出问题,”陆十九道。
将军来东边园子前就没让宋公子跟,宋公子也答应好好的,会自己待在房间里,不想将军进药桶没半个时辰,宋公子就来了。
出了西边的住房,路上全是虫啊蛇啊,他与夏戎见了都毛骨悚然,何况宋公子,一路走来一定万分恐惧。
其实万分倒说不上,但宋铮真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在房里待着无事可做,在这儿还能与你们说说话,”也实话说,“歇也歇不好,我亲眼看着他反而更安心。”
夏戎夸道:“宋公子,您虽然是将军的远房亲戚,但是待将军的心,可比至亲还亲,我早看出来了,将军已经把你当成嫡亲嫡亲的弟弟。”
宋铮:“”
“嗤,”拜月突然发出嗤笑。
宋铮看向他,微微惊讶,他好像从拜月的口型上听到了“白痴”两个字。
陆十九瞥眼夏戎:“说多了容易罚俸两年,悠着点吧。”
夏戎是铁直:“什么意思?”
陆十九:“让你闭嘴。”
干坐最无聊,腿脚还容易麻,宋铮每隔一段时间就站起来走走,捶捶胳膊捶捶腿,做几个简单的健身操动作,然而一扭头就看见拜月有些发怔的看着他。
他抹了把脸,自己脸上有东西吗?
“国师,可是在下有不妥之处?”宋铮咬文嚼字地问。
拜月惜字如金:“没。”
应该是他想多了。
到了二更时分,霍霁风第一天的药浴结束,宋铮帮忙把人扶出来。
霍霁风看人的眼神因为思维转动缓慢显得很温和,可是定定的,就钉着宋铮,薄唇轻启:“你乱跑。”
宋铮无语:“你泡了一整天,就记着这事儿?”
“不听话。”
霍霁风身上哗啦啦淌过的药水也流到了宋铮衣袖上,好一副美男出浴图,不由得多瞟两眼,然然语速缓慢滑稽,让他想起了《疯狂动物城》的闪电,眼角一弯就笑了出来。
第二天,宋铮为了打发时间,借了阿兰若院的藏书看。
藏书是真的字面上的藏书,封面布满灰尘,里面的纸张发黄,不知道多少年没打开过了。重要的是,全是迦兰文字,他根本看不懂。
倒是拜月的那些木头架子上有些书籍,他没敢乱动,免得碰了不该碰的,反而给霍霁风拖后腿。
他百无聊赖,在霍霁风药桶的两米范围内活动。
仰头望了望天空。
阿兰若院里的早晚温度是最舒服的,夜里能冻裂骨头的寒气不会那么多的渗透进来,保持了春天的气候,但是中午就热了,像个火炉,稍微走走背后就能出汗,所以仆从就会送来冰块降温。
今天仆从还给他们带来了新鲜的葡萄和甘瓜。
夏戎大快朵颐。
陆十九比较谨慎,用银针试过之后才吃,当然又换来了拜月的鄙夷:“我要杀你们,你们早成尸体了。”
宋铮没有呛回去,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谦卑一点好。
他切了小块甘瓜,递给霍霁风嘴边,霍霁风没动静,也许是身体僵硬地嘴巴也咀嚼不了。
宋铮看看桌上的大盆冰块,想到一个主意,问道:“国师大人,园子里的冰块可否食用?”
“可,”拜月说,“这里的水源很干净,能直接饮用。”
宋铮放心了,请仆从送来几只碗,又要了一个清洗干净的陶罐。
他把冰块装入陶罐里捣碎,再分装在碗里,接着将葡萄放入陶罐榨出汁,葡萄汁淋到装了碎冰的碗里,简单的葡萄冰沙就做好了,不仅味道甜还能爽口解渴。
“这是什么?”夏戎捧着冰沙很好奇。
宋铮笑说:“葡萄冰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