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点残酷意味的弧度。他对格温尼维尔这种激进却极其有效的教学方式并不反对,甚至…赞同。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恐惧,才能锤炼出钢铁般的意志。
“好了,”格温尼维尔放下茶杯,站起身,“今天的‘课外辅导’就到这里。都回去好好消化一下,特别是…预习守护神咒。周末的实战课,我希望看到你们的进步。”她的话语带着明显的送客意味。
学生们如梦初醒,纷纷起身告辞,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地窖。原本轻松的氛围被即将到来的“摄魂怪实战课”的阴影所取代,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忧虑。
地窖的门再次关上后,格温尼维尔转身看向斯内普,现他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自己。
“怎么?”她挑眉问道。
“你总是喜欢给他们…制造惊喜。”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是褒是贬。
格温尼维尔走到他身边,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一丝狡黠和自信:“压力之下,才能看到真正的潜力。况且…有我们在,不会让他们有事的,不是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但眼神中的默许已经说明了一切。
暴风雨前的训练,开始了。而他们,将是这些年轻巫师们最严厉,也最可靠的守护者。
与此同时,校长办公室内,邓布利多正通过一面精致的双面镜,与地窖中的两人进行着通话。镜面中映出老人略显无奈的脸庞,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温和却略带责备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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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格温尼维尔,还有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声音带着一丝夸张的疲惫,“我必须再次请求你们,在进行这类…嗯…极具‘创新精神’的实战课程安排时,能否稍微提前一点,跟我这把老骨头通个气?你们知道的,我的心脏可能不像年轻时那么强健了,承受不了太多这样的‘惊喜’。”
格温尼维尔手持双面镜,闻言微微挑眉,翡翠绿的眸子上下打量着镜中的老人,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校长,从你还能如此条理清晰、中气十足地表达‘抗议’来看,你的心脏和接受能力,显然比你自己描述的要好得多。”
邓布利多无奈地叹了口气,银白色的长须随之轻轻颤动:“我以为你去年提出要用摄魂怪作为高级实战教具,只是一句…嗯…带有莱斯特兰奇式幽默感的玩笑话。”
“她从来不在教学方案的可行性上开玩笑,校长。”斯内普低沉的声音从格温尼维尔身侧传来,他并未入镜,但声音清晰可辨,带着一贯的冷峭,“您或许应该感到庆幸,她这次只是‘借用’了魔法部派驻在霍格沃茨外围的摄魂怪资源,而不是像上次提议的那样,直接去阿兹卡班‘劫狱’,把某些关押在深处的、她认为‘尚有利用价值’的莱斯特兰奇家族成员,‘请’到霍格沃茨来充当更高级的实战活靶子。”
邓布利多在镜子里明显地噎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西弗勒斯,你还好意思说这话?哪一次格温尼维尔提出这些…嗯…‘别出心裁’的计划时,你没有参与其中?哪一次不是她刚一提议,你就已经开始默不作声地准备相关防护药剂和反咒了?这么大人了,作为教授和导师,就没想过稍微拦着点你这位…天赋异禀却也胆大妄为的学徒?”
斯内普的身影微微侧了侧,似乎是为了让邓布利多能看到他脸上那副标志性的、带着讥诮的挑眉表情:“拦?我哪次没拦?校长,您恐怕是忘了,要不是我上次极力‘劝阻’(他加重了这两个字的读音),并分析了将那位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从纽蒙迦德‘临时借调’过来充当黑魔法防御术终极考核官的…潜在风险和国际影响,恐怕现在站在黑魔法防御术讲台上的,就不是您千挑万选的卢平教授,而是那位叱咤风云的前任黑魔王了。”
邓布利多:“……”
镜中的老人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沉默,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仿佛同时想起了某些久远的回忆,以及对眼前这两人组合破坏力的深刻认知。
他最终揉了揉眉心,用一种近乎认命的语气说道:“好吧,好吧…我承认,在‘约束’你们的教学创意方面,我或许确实…力有未逮。但是,关于这次摄魂怪实战课,我必须强调:安全,绝对的安全,是要且唯一的前提。任何学生,包括哈利,都不能受到不可逆的伤害。你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这是自然。”格温尼维尔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自信,“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防护咒语不是摆设,西弗勒斯的魔药也早已准备周全。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界限在哪里。”
“希望如此。”邓布利多深深地看着他们,“我会让费尔奇…嗯,加强训练场附近的巡逻。但愿梅林保佑我们所有人的神经。”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关于卢平教授…我希望你们的课程安排,不会对他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格温尼维尔和斯内普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当然,校长。”格温尼维尔对着双面镜微微一笑,笑容得体,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我们一向尊重同事的教学安排和…个人隐私。”她的话语巧妙地停顿了一下,留下意味深长的余地,“只是,实战课的课程强度和具体教学目标,作为直接负责人,自然是由我和西弗勒斯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的。”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承认了卢平的存在,又明确划定了自己的势力范围——黑魔法防御术的理论你可以来讲,但真正的“实战”部分,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闪烁了一下,他显然听懂了格温尼维尔的弦外之音。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斯内普,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西弗勒斯,关于莱姆斯所需的那份…特殊的药剂,我想,交给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你和格温尼维尔合作研究改良版的狼毒药剂效果稳定,这正好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这是一步高明的棋。邓布利多试图将提供狼毒药剂作为一项“责任”或“同事间的互助”强加给斯内普,一方面确保卢平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想缓和斯内普与卢平之间尖锐的对立关系,至少在工作层面建立一丝脆弱的联系。
然而,格温尼维尔完全没有给斯内普开口的机会。她向前半步,恰好挡在斯内普和双面镜之间,脸上依旧挂着优雅的笑容,但话语却像出鞘的匕,精准而锋利:“校长,您这个提议,恐怕有些不妥。”她翡翠绿的眸子直视着邓布利多,“俗话说,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西弗勒斯的时间非常紧张,他不仅要负责全校的魔药课教学、批改堆积如山的论文、指导波特先生的大脑封闭术——这可是一项极其耗神的工作——还要管理斯莱特林学院的大小事务。”她细数着斯内普的“重担”,每说一项,语气就加重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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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说,”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调侃和维护,“他现在还得额外分心,照顾一只格外黏人的小狐狸,以及…处理某些与我相关的、较为棘手的家族事务。”她巧妙地将自己和他的私人关系也纳入“负担”之中,暗示斯内普的精力已被她完全占据,“您就这样把一份需要长期投入、且极其耗费心神和珍贵材料的药剂配制任务,轻描淡写地压到我的魔药教授兼院长身上,是不是有点…过于‘慷慨’了?”她的反问轻柔,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斯内普站在她的身后,没有反驳,也没有补充,只是微微抬起下巴,唇角不受控制地高高上扬,勾勒出一个近乎得意的弧度。
他坦然甚至有些理直气壮地享受着格温尼维尔这番毫不掩饰的维护,黑眸中闪过一丝满足的光,仿佛在说“看,有人撑腰的感觉就是如此”。
这副模样,让双面镜那头的邓布利多简直没眼看,只能无奈地移开了视线。
邓布利多显然没料到格温尼维尔会如此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护食”意味地拒绝,并且把话挑得如此明白,直接将私人关系摆上了谈判桌。
他脸上的慈祥笑容微微凝滞,随即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探究与了然的笑意。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感慨年轻人的直白与锐气,也彻底明白了在斯内普的问题上,格温尼维尔是绝对不会退让半步的,任何试图绕过她或施压于斯内普本人的举动,都将是徒劳的。
他调整了策略,语气变得更加温和,甚至带上了几分商量的口吻:“那么,我亲爱的格温尼维尔,依你看,要怎样…你才愿意‘同意’西弗勒斯接下这份工作呢?”他把“同意”这个词咬得很重,清晰地承认了在这件事上,决定权牢牢掌握在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巫手中。
格温尼维尔脸上的笑容加深了,那是一种属于商人和政治家的、计算精准的笑容。“校长,您知道,莱斯特兰奇家族和西弗勒斯本人都信奉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则:等价交换。尤其是在涉及如此珍贵的技术和持续性的劳动付出时。”她语气平和,仿佛在讨论一笔再普通不过的生意,“改良版狼毒药剂的研究,耗费了我们大量的时间、金加隆,以及一些…市面上根本找不到的稀有材料。它的价值,远非普通的魔药可比。”
她顿了顿,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所以,答案很简单。一分投入,一分回报。方案一:霍格沃茨校方——或者更直接地说,您——按照国际魔药黑市的最高行情价,支付相应的报酬,这包括基础材料费、独家研补偿金以及持续的制作劳务费。当然,鉴于药剂的特殊性和稀缺性,这个总价格可能会相当…可观。”她故意拖长了“可观”二字,语气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其二,”她伸出第二根手指,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如果校方预算紧张,我们也可以接受…以工代偿。让卢平教授用等价的‘劳动’来偿还这份药剂的价值。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霍格沃茨的教授津贴,恐怕不足以覆盖这种级别的‘私人订制’服务。”她将“私人订制”几个字说得格外清晰,彻底将这份帮助定性为一笔交易。
“您觉得呢,校长?”格温尼维尔微微歪头,脸上是一副纯粹为学校利益考量的、无比和善的表情,但眼神里的算计却毫不掩饰。
她这是在逼邓布利多做出选择:是动用可能有限的学校资金(或者他个人的小金库?毕竟两人心知肚明,霍格沃茨最大的潜在资助人卢修斯,此刻恐怕正听命于眼前这位小姐,更别提以卢修斯对布莱克家族及相关人士的厌恶,不把狼毒药剂换成毒药都算他仁慈了),还是让卢平用某种方式“付出代价”,从而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格温尼维尔那张精致却写满强势的脸,又掠过她身后那个仿佛事不关己、唇角带笑的斯内普。
他明白,格温尼维尔提出的这两个条件,本质上是一个精心编织的罗网。
选择付钱,不仅会开启一个危险的先例,未来可能被不断效仿和抬价,更会带来巨大的、甚至难以承受的财务压力;而选择让卢平以工代偿,则等于默认了格温尼维尔有权对卢平提出要求,这无疑会将本就处境艰难的卢平置于一个更加被动、甚至可能受制于人的危险境地。
老校长轻轻用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光滑的桌面,出规律的嗒嗒声,这是他陷入深度思考时的习惯。办公室里静得只剩下福克斯偶尔梳理羽毛的细微声响和画像们屏息凝神的注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眼,目光中带着一种妥协后的疲惫,却又透着一丝历经风雨后的老谋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