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
他彻底噎住了,下意识地想反驳,想用更冰冷的语气呵斥她这荒谬的想法,但话到了嘴边,却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足够有力的、能立刻将她堵回去的理由。
难道要他说“我的情绪控制完美无缺,根本不会变色”?那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愚蠢至极。
更让他恼火的是,他内心深处清楚,面对她——面对她带着调笑的语气、故意气他的话语、那些总能精准戳中他心防的试探——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常常溃不成军。
他就像一座被温水不断冲刷的冰墙,明知她在逗弄他,却依然控制不住冰层融化的度,对此,他毫无还手之力。
他猛地别开脸,避开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近乎气急败坏的、压抑的低吼:“……荒谬!不可理喻!”
说完,他不再给她任何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几乎是有些粗鲁地一把抓过她手中的那包变色软糖,看也不看就塞回了货架最底层,然后拽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快步朝收银台走去,步伐快得像是要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西弗勒斯!你慢点!”格温尼维尔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却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声笑让他走得更快了,他在收银台前扔下加隆,甚至没等找零就拉着她离开糖果店。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紧抿的唇线上,照出几分罕见的少年气般的窘迫。
“下一个地方。”他生硬地转移话题,声音还有些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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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微微转动了一下手腕,让他握的更舒适。
他下意识地想松开,仿佛握着的是一块烫手的烙铁,但指尖却像有自己的意志般,迟疑了一瞬,反而收得更紧了些。
他没有再看她,目光直视着霍格莫德卵石铺就的小路,耳根的红晕在阳光下似乎更明显了些。他迈开步子,步伐依旧很快,却不再像逃离,而是带着一种…目的明确的方向感。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穿过三三两两的学生,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直到走到文人居羽毛笔店相对安静的橱窗前,斯内普的脚步才缓缓停下。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她的手腕,像被惊醒般迅松开,将手背到身后,指尖微微蜷缩。
“这里…比较清静。”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恢复平时的冷调,但效果不佳。
格温尼维尔活动了一下手腕,上面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抬头看了看文人居古朴的招牌,又看向他依旧有些不自然的侧脸,眼中的笑意加深。
“嗯,是很清静。”她轻声附和,然后率先推开了店门,门上的铃铛出清脆的响声,“走吧,教授,我们去看看有没有适合在沙漠里写旅行日记的羽毛笔?”
文人居羽毛笔店里果然清静许多。空气中弥漫着羊皮纸、墨水和木质陈设的淡雅气味,只有寥寥几个高年级学生在安静地挑选文具。清脆的门铃声过后,店内恢复了宁静。
斯内普踏入店门,仿佛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他周身那股因方才的窘迫而略显紊乱的气息迅沉淀下来,恢复了惯有的、带着疏离感的沉稳。他目光扫过陈列架上的各式羽毛笔,眼神变得专注而专业,仿佛在审视一批待处理的魔药材料。
格温尼维尔则对一旁展示的精致墨水笔记本产生了兴趣。她拿起一本封面烫着暗纹的笔记本,指尖感受着纸张的质感。
“这个还不错,”她将笔记本递到斯内普面前,声音里带着征询的意味,“纸张挺厚实,封面也别致。教授觉得呢?适合做旅行笔记吗?”
斯内普正审视着一支乌鸦羽毛笔的笔尖,闻言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本子。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快扫描过装订线、纸张厚度和封皮的耐磨程度。
“装帧尚可,”他语气平淡地评价,指尖虚点了点本子的脊线,“但频繁翻动下,这种线装方式容易松散。纸张韧性不足,沙漠环境干燥,易脆。”
随即,他走向另一侧陈列着更古朴款式的书架,抽出一本封面是未经染色的厚实牛皮、仅用结实的金属扣环固定的笔记本,递给她。
“这种更适合。”他言简意赅,“牛皮耐磨,金属扣环更牢固。内页是特制的羊皮纸,抗潮湿和干燥,墨迹不易晕染。”
格温尼维尔接过斯内普递来的那本牛皮笔记本,入手是沉甸甸的、令人安心的质感。她仔细翻看了一下内页的羊皮纸,指尖划过纸张边缘,感受着纸张的韧性。
她抬起头,看向斯内普。
“西弗勒斯,”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划感,“这个,结实耐用,正好适合我们带去沙漠,记录沿途的见闻和星象。”她晃了晃手中的牛皮本,然后话锋一转,目光落回刚才那本她看中的、烫着精致藤蔓暗纹的深蓝色笔记本上,“至于这本嘛…”她伸手将它重新拿了起来,“…就留给你在霍格沃茨用。做课堂笔记,或者记录新的魔药配方灵感?反正…”她抬眼看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了然的调侃和心疼,“你的那些笔记本,总是用得飞快,页脚都卷了边,还总沾着各种药水的痕迹。”
斯内普看着她理所当然地将两本笔记本的用途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连他那些消耗过快的笔记本细节都注意到了——那种他习以为常、甚至引以为傲的“使用痕迹”,在她口中却带着点被精心呵护的意味。
他张了张嘴,想说他用不着那么精致的本子,地窖的柜子里还有存货…
但格温尼维尔根本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她转身就对一旁候着的店员说道:“麻烦您,这个系列不同尺寸和封面的笔记本,我都要了。”她手指轻点着陈列架,语气轻描淡写。
店员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忙不迭地去取货。
斯内普看着店员抱来的一摞大小不一、但同样精致昂贵的笔记本,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有些哭笑不得,一种混合着无奈、被“过度关照”的窘迫,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流涌上心头。
他试图维持最后的理智和…某种固执的节俭习惯:
“格温尼维尔,”他压低声音,带着点劝阻的意味,“我…用不着这么多笔记本。”这简直是浪费。而且,用如此精美的本子记录那些黑暗、复杂甚至危险的魔药配方,仿佛是一种…不协调的亵渎。
“用不着?”格温尼维尔挑眉,拿起一本最小巧的、封面是暗紫色丝绸质地的笔记本,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可以放在长袍内袋里,随时记录灵感。”又拿起一本稍大的、墨绿色皮质封面的,“这个放在地窖书桌上,写教案。”最后指了指那本最大的、厚重如典籍的,“这个…专门用来记录你那些最复杂、最了不起的魔药明。”她安排得井井有条,仿佛早已在脑中为他规划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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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还想挣扎一下。
“没有可是,”格温尼维尔干脆利落地打断他,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她转向一旁候着的店员,语气自然地切换到了指挥模式:
“对了,还有羊皮纸。你们店里的新品,适合长期保存、墨迹不易晕染的那种,也拿一些来。”
店员很快抱来了几种不同质地和颜色的羊皮纸样本。格温尼维尔接过,熟练地用手指摩挲纸张的厚度和纹理,甚至拿起旁边试用的羽毛笔蘸了墨水,在不同纸张上划了几道,仔细观察墨迹的渗透和干涸度。她的动作专业而认真,像个挑剔的鉴赏家。
“这种韧性最好,适合绘制复杂的魔药配方图表,”她抽出一张泛着淡淡象牙光泽的厚实羊皮纸,递给斯内普看,“这种颜色温和,长时间阅读不伤眼。”她又指向另一种浅灰色的。
最终,格温尼维尔利落地敲定了好几种不同厚度和用途的羊皮纸,数量相当可观,几乎够斯内普用上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