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格温尼维尔和斯内普前一后走到医疗翼那扇熟悉的、散着淡淡草药清气的橡木大门外时,还没等他们推门,里面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就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瞬间淹没了走廊的寂静。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极不和谐的“情人节医疗翼交响乐”:
庞弗雷夫人又气又急、中气十足的呵斥声是主旋律:“安静!都给我安静下来!你们这群毛手毛脚、精力过剩的小巨怪!排好队!一个个来!隆巴顿先生!你的镇定剂,立刻喝下去!韦斯莱先生!你的腿需要固定!别像个蚯蚓一样扭来扭去!波特!我说了别用手去碰那个淤青!你想让它肿得像个紫色气球吗?!扎比尼先生!请你从镜子前面离开!你那点小擦伤不值得你欣赏半个小时!帕金森小姐!把你的扇子收起来!这里是医疗翼,不是斯莱特林的下午茶会!”
学生们的哀嚎、抱怨和互相吐槽是嘈杂的伴奏:
罗恩瘫的右腿被厚厚的魔法绷带固定着,但似乎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他带着浓重的、有些夸张的哭腔,朝着正在不远处忙碌的庞弗雷夫人喊道:“庞弗雷夫人!我的腿…我的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它一直在抽筋!像是有无数只小妖精在里面跳舞!”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医疗翼里格外突出,虽然听着凄惨,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里面多少带点表演成分。
不远处的德拉科正靠坐在另一张床上,听到罗恩的哀嚎,他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用他那特有的、拖长了调子的腔调说道:“得了吧,罗恩。收起你那套夸张的表演。你再这么嚎下去,你那点可怜的眼泪,就快要把整个医疗翼都给淹没了。我们可不想在情人节集体体验一下‘水下病房’的感觉。”
罗恩疼得龇牙咧嘴,但面对德拉科的调侃,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个扭曲的表情,没好气地嘟囔道:“你……你试试看被那种咒语打中!站着说话不腰疼…可真的…真的很疼啊!”他一边说,一边试图调整一下腿的位置,结果又牵扯到伤处,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更加滑稽了。
达芙妮闻言,她瞥了一眼罗恩那副惨状,又看了看不远处忙碌的庞弗雷夫人,轻声说道:“罗恩,我建议你还是省点力气吧。你再这么嚷嚷下去,我怕庞弗雷夫人不是被你的眼泪淹死,而是先被你给吵晕了。你没看到她忙得脚不沾地吗?”
她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庞弗雷夫人正好端着一大盘需要更换的绷带和药水从配药室快步走出来,听到罗恩持续的哼哼唧唧和德拉科的调侃,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脸上并没有真正的怒气,更多的是忙碌带来的疲惫。她提高声音,语气带着一丝宠溺的责备:“德拉科!别逗他了!罗恩!忍耐一下,抽筋缓解剂马上就好!如果你的声带还能工作,不如帮我喊一下西莫,他该换药了!”
“噢。”罗恩听到庞弗雷夫人的话,立刻转过头,深吸一口气,用他那即使在病痛中也依旧洪亮的嗓门,朝着医疗翼的另一头中气十足地喊道:“西——莫——!!!庞弗雷夫人叫你换药了!!!!”
这突如其来、震耳欲聋的喊声,在相对封闭的医疗翼里回荡,效果堪比一声小型爆破咒。
正在旁边优雅地坐着、让庞弗雷夫人检查手臂上擦伤的潘西被这声音惊得微微一颤,蹙起了精心修剪的眉毛,用她那带着点慵懒的腔调抱怨道:“啧,我的耳朵。你喊人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周围人的感受?”她边说边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揉了揉耳朵,一副被噪音侵扰的模样。
而正在专心给哈利脸上那块显眼淤青涂抹药水的庞弗雷夫人,也被罗恩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手上一抖,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嘶——!”哈利顿时倒吸了一大口冷气,疼得龇牙咧嘴,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轻点轻点,庞弗雷夫人!这药水涂上去本来就像被火燎了一样,您这一下…”他后半句抱怨没好意思说出口,但痛苦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庞弗雷夫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放轻了动作,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哈利,是我不小心。”说完,她没好气地瞪了罪魁祸罗恩一眼。
另一边,正靠在床上、感觉自己下巴不太对劲的德拉科也被罗恩的嗓门震得皱起了眉头。他顾不上纠结自己的下巴了,扭过头冲着罗恩不满地嘟囔道:“喂!罗恩!庞弗雷夫人是让你喊西莫,不是让你用嗓音直接把他就地送走!你这音量,巨怪听了都得捂耳朵!”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继续抱怨,“而且,我现在急需一面镜子看看我的脸!我感觉我的下巴可能真的错位了!都被你这一嗓子吓得更疼了!”
赫敏将镜子递给德拉科“喏,小少爷。用这个吧。不过我觉得你的下巴好着呢,只是有点肿,庞弗雷夫人很快就能处理好。”
德拉科也顾不上计较称呼了,连忙接过镜子,迫不及待地对着自己的脸左照右照,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嘴里还在小声嘀咕:“希望如此…可千万别留下什么痕迹,不然以后就不好看了…”他对自己外表的在意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对魁地奇胜负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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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庞弗雷夫人已经利索地给哈利涂好了药,转身走到了德拉科的床边,双手叉腰,看着他对镜自怜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马尔福先生,别照了,放松,只是最轻微的软组织挫伤。”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拿起药膏。
德拉科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镜子,但脸上依旧带着点委屈巴巴的神情,抱怨道:“可是…真的很疼啊,庞弗雷夫人。感觉骨头都在嗡嗡响。”他试图让自己的抱怨听起来更严重一些。
庞弗雷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一边熟练地打开一瓶散着清凉气味的药膏,一边用一种看透了似的、带着点无奈纵容的语气说道:“行了,马尔福先生,你这套还是留着回马尔福庄园,对着你父亲卢修斯先生撒娇去吧。在我这儿,每个病人都觉得自己伤得很重。”她的话虽然直接,但手上涂抹药膏的动作却异常轻柔,冰凉舒适的触感立刻缓解了德拉科下巴的火辣痛感。
德拉科被庞弗雷夫人点破心思,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乖乖让她上药。
旁边的潘西用扇子掩着嘴轻笑,布雷斯也投来戏谑的目光,连哈利和罗恩都忍不住咧了咧嘴——能看到德拉科吃瘪又不好作的样子,也算是今天的一点小小慰藉了。
布雷斯看完热闹后和旁边一个同样受伤的赫奇帕奇学生讨论哪种生剂对眉毛最有效(他的眉毛被一道咒语燎掉了一小块)。
潘西和达芙妮对此十分感兴趣,几个人就在医疗翼里聊了起来。
一时间,这几个人竟然在充斥着药水味的医疗翼里,旁若无人地开起了小型“眉毛护理研讨会”。
庞弗雷夫人手脚麻利地处理完了哈利、罗恩等几个“重灾区”的学生,一抬头,就看到这边几个斯莱特林学生正聊得热火朝天,仿佛这里不是病房而是公共休息室的角落。
她双手叉腰,故意板起脸,提高声音问道:“帕金森小姐!格林格拉斯小姐!扎比尼先生!你们的伤是打算让它自然愈合,还是需要我这个老婆子帮忙处理一下?如果你们觉得聊天比上药更重要,我不介意你们继续讨论,但请别耽误其他需要休息的同学。”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是长辈式的督促。布雷斯、潘西和达芙妮这才反应过来,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布雷斯连忙说道:“当然需要您帮忙,庞弗雷夫人!我的眉毛就拜托您了!”潘西和达芙妮也赶紧伸出手臂,露出需要处理的擦伤。
斯内普在门口停下脚步,并没有立刻推门进去。他垂眸,目光落在身旁的格温尼维尔身上,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嘲,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清晰地传入格温尼维尔耳中:
“听起来…他们的精力都旺盛得惊人。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严肃’的实战训练,反倒像是…来了一场医疗翼主题的…郊游野餐。”
他的语气平淡,但格温尼维尔却听出了其中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确认了学生们并无大碍(至少精神上如此)后的、隐晦的放心,以及随之而来的、对这些小巨怪们恢复力之快和吵闹程度之高的习惯性嫌弃。
格温尼维尔忍不住莞尔,正想说什么,医疗翼的门从里面被猛地推开了。
庞弗雷夫人端着一个堆满了空药瓶和脏绷带的托盘,一脸疲惫和恼怒地走了出来,差点撞上门外的两人。她看到斯内普和格温尼维尔,尤其是斯内普,眼睛瞬间瞪圆了,语气带着强烈的不满和质问: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来得正好!看看你的‘杰作’!”她用托盘指了指门内混乱的景象,“我这一个下午接诊的病人比过去一个月还多!而且全是你的学生!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今天是情人节,不是决斗俱乐部开放日!”
斯内普面对庞弗雷夫人的怒火,脸色丝毫未变,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冰冷地回应:“我只不过是在进行…常规的实战课教学。波比。是他们学艺不精,反应迟钝,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霍格沃茨的教学标准,不应该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节日而降低。”
“常规教学?!”庞弗雷夫人气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常规教学会把学生弄得浑身青紫、肌肉痉挛、耳鸣眼花?!甚至连…连眉毛都差点保不住?!”她指着布雷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