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趴在门外,李越山一边喝茶一边和孙梅闲聊。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热情的将人请进门之后,却说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
这些事虽然和他们之间的交集没有关系,但是听着说着两人之间的陌生感也就逐渐松散了下来。
都说交浅最忌讳言深。
可到了孙梅这,却是反其道而行。
她虽然和李越山是第一次见面,但除了生意上的事情之外,几乎家长里短的都倒了个干净。
掌柜的贺建成是贺家梁二支下的老大,只是这个老大却并不受家里老人的待见。
两口子生下二小子之后,就被老人赶了出来。正儿八经的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
最后实在是没辙了,这才求来了娘舅爷家的一间房,将家人都安顿了下来。
没有定量,也没有工作,在城里总不能等着饿死吧?
就这样,孙梅走上了投机倒把这条道。
也是她会做人,心眼活络,这样折腾了五六年,倒是也没出现过什么大问题。
至于那些菜蔬的来源,孙梅虽然没说,但李越山心里却多少清楚一点。
一般人是不敢长资本主义的尾巴,可村里管事的几个领导家里有没有尾巴,这还真没人验证过。
不管到什么时候,也不管是什么情况下,总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李越山越听,对眼前这个女人越是佩服。
眼光,手腕,胆量。
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娃他妈,饭好了。”
就在李越山和孙梅聊的正起劲的时候,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越山转头,就看到一个比朱红花只高了半个头的男人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
木盘上,放着好几个菜,看着油水不少,其中还有一大碗萝卜炖羊肉。
“大丫头,领俩小的去灶房吃。”
孙梅赶紧起身,从自家爷们的手中将菜接了过来,放在了李越山面前的地桌上。
大丫头也带着两个小的,去了房墙右侧搭建出来的一个棚里。
大杂院里都是这样,屋内总共就那么大的点,所以都会依着自家的墙搭建一个棚子作灶房用。
“快坐下,尝尝味道咋样,喝点不?”
贺建成放下菜之后,大丫头也端着一大盆米饭走了进来,一旁的孙梅一边招呼,一边对着李越山问道。
李越山闻言看向对面坐着的贺建成。
这爷们虽然话不多,但听到媳妇说到酒的时候,明显眼前一亮。
“成啊。”
李越山点点头,笑着应承了下来。
贺建成立马起身,在炕头柜里面扒拉出一瓶陇春酒来。
“少喝点,少喝点……”
贺建成虽然嘴里说着少点,但扭头就拿过来两个大茶缸子。
一斤酒,一分两半。
酒菜都上桌之后,孙梅扭身将门帘放了下来。
这是大杂院的一种习惯,但凡开饭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会将门帘放下来。
这年月,也就孙梅脑子灵活胆子大,所以家里的条件在这几条巷子里面都算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