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到底是谁不容易?这话我没心思琢磨,也不想琢磨。
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我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老黄的摊位已经空了,巷口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空荡荡的巷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很好,这样就好。我心里想着,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旧毛衣穿上。天是凉了,该添衣服了,但这跟她没关系,只是我自己的事。
那些想躲开的、不愿面对的,只要她不再出现,就永远不会被提起。
我靠着窗户站了会儿,心里一片平静,没什么烦躁,也没什么多余的滋味,就像往常无数个夜晚一样。
连续好几天,巷口没再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松了口气,觉得日子总算回到了正轨。
不用再路过老黄摊位时提心吊胆,不用再担心转角突然撞见她,不用再对着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心烦意乱。
我告诉自己,这样挺好,眼不见心不烦,终于能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了。
可这份“安稳”没撑多久,心里就开始不对劲。
闲下来靠在客厅沙上,目光总会不自觉飘向门口,那扇老旧的木门紧闭着,半天没有动静。
我会想起她递袋子时微颤的指尖,想起她被我摔了袋子后没说一句话的样子,想起老黄说她“挺不容易”时的语气。
明明该庆幸她不再出现,可心里偏生像被什么东西空出了一块,乱糟糟的。
一想起她,就忍不住烦躁,觉得她打乱了我的生活;可刻意不去想,又觉得更不自在,坐立难安,连手里的烟都没了味道。
我到底在别扭什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抬手拍了自己后脑勺一下,在心里狠狠骂自己我真是犯贱!
骂归骂,胸口那股空虚劲儿却没散去。
这两天睡得格外浅,夜里总醒,醒来就盯着天花板呆;工地上累得浑身酸痛,可到了饭点,看着食堂的饭菜却没半点胃口,扒拉两口就放下了。
我又看向门口,木门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划痕,是上次搬柜子时不小心撞的。她以后真的不来了吗?
这个问题像粒没捻碎的沙,悄悄落进心里,硌得人不舒服。
我赶紧别开视线,抓起桌上的烟盒,却现里面已经空了。
起身想去楼下买,脚刚迈到门口,又猛地停住,万一在巷口碰到她怎么办?
犹豫了半分钟,我还是缩回了脚,重新跌坐回沙上。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楼道里传来邻居关门的声响,夹杂着几句模糊的对话。
我盯着门口,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的难受。
既盼着那扇门被轻轻敲响,又怕真的听到敲门声。
我到底该盼着她来,还是盼着她再也不出现?这个问题,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琢磨出答案。
隔天早上,我揣着空烟盒出门,刚走到楼道口,就看见隔壁房门大开着,几个搬家工人正抬着衣柜往外走。
我下意识往屋里瞥了眼,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墙角堆着几个纸箱。
这户型和我的出租屋差不多,只是没像我这儿把厨房改成小房间,是标准的一室一厅,看着比我的住处宽敞些。
我没多琢磨,反正邻居搬家跟我没关系,裹了裹外套就往工地走。
累了一天,傍晚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时,刚踏上六楼就觉出不对。
往日堆着杂物、沾着灰尘的过道,今天干净得亮,连墙角的蛛网都被清理了,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柠檬味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驱散了楼道里常年不散的霉味。
我愣了愣,正琢磨着是谁这么好心打扫了卫生,邻居家的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门缝里先露出一节光着的小臂,肤色是那种透着薄粉的白,细腻得像没经受过日晒,腕骨处带着浅浅的弧度,线条干净又柔和。
指尖纤细,指腹透着淡淡的粉色,正捏着一块半湿的抹布,布角滴着几滴细碎的水珠,在楼道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微光。
接着,她探出了半个身体。
头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贴在鬓角,衬得眉眼比之前更显温润。
浅灰色的针织衫领口松松垮垮,袖口挽到肩头,刚好露出那截好看的小臂,褪去了之前的疏离感,倒添了几分烟火气。
我僵在原地,脚像被钉住似的,脑子里瞬间空了,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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