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她又提起春闱会有各地举子来京赶考,只怕会有不少出色的。
话里话外,便是告诉她,可以派人去盯着些,若有中意的,便来禀一声,婚事不成问题。
徐昭夏应了声。
朱意真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还是没放下裴昇,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有缘无分之人,尽早放下才是,别困住了自己。”
徐昭夏错愕,转念间猜到她误会了,觉得认下来也好,不然只怕这位殿下还想给她做媒,便也就笑笑,算是默认。
等陪了这位殿下快一个时辰,夜色渐沉,外头风声越烈,雨点也噼里啪啦打在殿顶,她想着该回去了。
正要措辞,朱意真看破了她的意图,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乾元宫方向,想着眼下那里动静只怕正大呢。
让她回去,难保不坏事。
便命人换了壶茶,指了指道:“和送你的老君眉一样,尝尝。”
徐昭夏只得又耐着性子陪了她一会儿。
又过了快半个时辰,忽然落下道惊雷,窗外霎时亮了亮,更是炸得耳边一响。
锦云姑姑抱着的小世子惊醒过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手脚乱蹬。
这里乱成一团,上上下下忙着给小世子安神,正在此时,传来越安在外求见。
徐昭夏趁乱向长公主殿下告辞。
出了寿宁宫,便被狂风吹得一晃,豆粒大小的的雨滴朝着脸上砸来。
“姑姑,那位祖宗出事了!”
越安忙打着纸伞上前,将她遮在里头,两人挽着手臂,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乾元宫赶。
徐昭夏已是听她说了个大概。
那位祖宗中了毒。
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正将自己锁在寝殿里头。
谁也不信,谁也不见。
徐昭夏听了后,默不作声,但走得越来越快,踏起的雨水四溅,将她长裙底下一圈彻底淋得湿透。
“姑姑,慢些!别跌了!”
越安到后来渐渐有些跟不上,举着伞追在她身后,语气担忧。
徐昭夏已是提裙跑了起来,心跳砰砰砰砸得她耳膜发疼。
但她浑然不在意,一心只想着那个孩子。
他千万不能出事,她受不住。
等到了乾元宫,她已是气喘吁吁,站也站不稳。
刘敬赶上来,也撑了把伞给她遮,“姑姑,你终于回来了,陛下在里头锁了门,谁也不见!”
“去请太医了吗?”徐昭夏喘着粗气,朝寝殿走去,边走边急声发问。
“去了,但去的人迟迟没回来。我已另派了人去宫外,速请济春堂的大夫来!”
徐昭夏的心一个劲儿地向下坠,太医院的人请不到,怎么会?
除非是受命不敢前来。
又在寝殿阶下见到了跪着的紫玉,身子被风雨打着,双手叫用粗绳紧紧缚在腰后,衣衫不整,隐隐能看出才收了鞭刑。
她猛地一顿,终于开始接受,那个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今夜之事,许就是……长公主殿下亲自授意。
为了给太后娘娘出气用的。
下的毒是轻是重,谁也猜不准。
果然刘敬见她看向紫玉,便跟着解释道:“她说奉姑姑之命,给陛下送碗汤,才进去不久,陛下就出事了,叫奴婢捆了她……”
徐昭夏难掩失望地看了眼紫玉。
她没想到会是她!
那天说的那些话,她原以为两人算是敞开了心扉,没想到今日却是她做出这样的事来!
是她信了不该信之人,才酿成今日的恶果!
紫玉在雨中抬眼见是她回来了,本来还在抿唇顽抗,只让刘敬放她进去,却打死也不说下的是什么毒。
此时身子忽然一颤,张了张唇,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姑姑,别……别过去!
刘敬见状,忙一挥手,叫人紧紧捂住了她的口,拖去殿后关起来。
寝殿正大门紧锁,谁也打不开。
徐昭夏用力拍着门,声音和着雨声传进去,“陛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