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地瞅着她:“你到底有没有能力,我都没发现的人,你发现得了吗?”
好一位两面派!要求人办事,又不给予信任配合,燕舒自己想想都感觉可恨。
嵇箐云身为城主的城府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自然,你我交情,余峨城绝不会就此轻轻放下,一定会找出凶手,请燕管事相信嵇家的能力和信誉。”
燕舒听出她的暗示:我们还是合作伙伴,于情于理你都不能这样直白对我动手。
好有道理。
但是燕舒不在乎。
他假笑着抛接蝴蝶刀,刀锋闪闪,映出渐晚日色:“既然如此,请嵇城主查案吧,若是查不出……”
嵇箐云的眼神变得冰冷,他依旧毫无顾忌地把话说完。
“那么、就谁也别想走。”
……
调虎离山之计非常成功。
燕舒孤身陷入包围开团拉仇恨,祝遐宁和宿溪风已经潜入了城主府附近。
万界拍卖会在即,这桩盛事少不了万法阁支持。
就算捏着鼻子,嵇箐云也得老老实实把案子查了,不管是杜撰还是推个替罪羊出来,总得将事情完美了结。
天色渐晚,客卿相继离去,一道道强大的气息隐出感知范围,朝着城池四角移动。
此时城主府失去嵇箐云的镇守,对二人来说毫无威胁。
大好时机,宿溪风却发现祝遐宁此刻少见地在走神。
她对这件事格外上心,本应该立马起身前去地牢,打探一些他压根提不起兴致的消息,兴许还要救一救人。
就像他猜不透祝遐宁为什么在意那么多无关紧要之事,他也看不懂祝遐宁自他点燃万法阁起,就陷入的漫长恍惚。
答案其实就在谜面上。
……祝遐宁只是觉得很不对劲。
她自认和师兄青梅竹马长大,见识过少时他的怪脾气,也经历了师兄摆脱青春期,逐渐成熟可靠,直到现在成为至少看起来正常的阳光青年。
有钱有势力?想想师兄以往的铺张作风,好像可以理解。
敬畏他的小弟?祝遐宁虽然一直没表示,但燕舒的态度她看在眼中,有自己的理解——果然,师兄的怪脾气祸害的不是她一个人。怜悯你,打工人。
但是。
随意就轻飘飘点燃母亲传下来的势力总部,将建筑和无数珍奇法宝都付之一炬?
如果是其他人,祝遐宁会评价:疯子。
那时,看着宿溪风话音刚落就采取行动,他兴致盎然的笑,还有刹那燃起映在诸人身上、蛇一般舞动的火光。
明明应该是温暖的,她却忍不住抖了一下。
师兄。
疯子?
……不不不,有点武断了,脑海里师兄的笑从刚刚的无端令人发冷,跳到日常督促她按时吃饭的爽朗笑容上。
如果在现代,祝遐宁的心绪起伏有个非常形象的名词解释。
她掉san了。
某种扭曲的真实,终于穿透人类表皮,在她眼下探出一个马脚。
但过往朝夕相处产生的印象,在迟疑中不断拉锯,慢慢覆盖了直觉的警告。
“师妹?”宿溪风低声探询。
他分外耐心地等待祝遐宁回神,凝视她魂不守舍的神情,轻柔地问:“在担忧燕舒吗?”
“不,只是……”祝遐宁的直觉再次冒出一个角,她将话咽下去,转而说,“我只是在想,这样动静太大,会不会惹上麻烦?”
殊不知自己又走了次鬼门关的燕舒被抛到话题外。
“麻烦?”宿溪风迅速想通,“师妹担心被嵇箐云抓到?”
其实主要是怕给师尊惹事。
思量下,祝遐宁点点头。
尤其之后还要和两仪谷的人碰面……说起来她们怎么忽然就拐上纵火逃窜潜伏的道路上了?
明明最开始只是想找办法,了解一下突发事件的详情。
藏在沉睡静寂的城主府外,莫名其妙就开始准备暗中突袭、私闯公宅的祝遐宁,突然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