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应
夜幕落下,像是诉说鞠躬弯腰的演员,为舞台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苏要需要回去看安池休息得怎麽样。
葛进送她。
苏要对他说不用,他还是上了车。
拗不过他,苏要干脆上了後座。
後视镜里,她的眼眸一直注视着高低不一的写字楼,这里离市中心那栋房要有些距离。
现在的时间少了很多来往车辆,更多是行色匆匆进入地铁的年轻人。
如果前面是唐排开车,她一定会哀叹年轻人的压力和自己的幸运,苏要总会说她自身的实力并不弱,不需要贬低自己。
她总有那麽多的怜悯心,恰似从前的苏要。
只是葛进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他更在意——“苏总,您的行程安排,唐助理已经重新跟我商讨过。”
“有什麽问题吗?”苏要侧回头,从後视镜里看向那张熟悉的脸。
“您不该这样的。”他斟酌开口,“这样会耽误很多事,而且有些任务突然推掉对员工的工作态度也会有所影响。”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麽这麽做呢,葛进。”苏要再次看向窗外,语气里并没有什麽变化。
葛进张了张嘴,又闭上,再顿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我知道为什麽,因为安先生。”
“那你知道的挺多。”
她笑了笑,好像一提到安池,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总喜欢笑一笑。
“苏总。”他出声提醒她不应该这样,“您……是不是对安先生有别的感觉?”
“不清楚。”苏要如实回答。
葛进眉头拧在一起,“我不插手您的选择,但我希望您能郑重对待感情,因为您的事会影响公司股市问题。”
苏要好整以暇地听着他说话,半晌也没有回答他,只是鬓角旁留下的汗出卖了他,葛进说出这番话也很紧张。
快到的时候,苏要突然开口:“葛进,其实我明白在所有选择里,你是最好的,没有勾心斗角的豪门联姻,没有恶心讨厌的前任纠纷,更没有影响公司的股市问题。”
她顿了顿,将那再次落下的汗用手抹去,“但是,我和你只有工作,我见到你也只想得起工作,正例如你用公司的安危压我一样,不过,你放心,我如果真有选择结果,第一个告诉你,你好准备公关和公司走向。”
话语结束,苏要就推门离去,只剩因为太过心急而懊悔的葛进。
可她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坐在大厅里沙发上,小区管家给她倒上一杯水。
苏要又何尝不明白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确实不能做任何对公司不利的举动,只不过她讨厌别人威胁她,用什麽威胁都不行。
葛进这次也是犯了蠢,只是今早听到唐排的交代行程後,他就不淡定了,以他明白的性子,只能想到卧病在床的安池,没想到一猜就猜对了,可他确实不该这样心急地施压,明明自己什麽都没得到,却认为自己能成功,让苏要清醒,幻想什麽英雄救美的老套剧情。
可他自问,苏要真得不清醒吗,她没有说因为谁调整行程就是已经在考虑所有的舆论,即便被怀疑也可以用自己太累想休息休息的借口挡下,而自己却什麽也不顾地点出来。
喝了两口水,苏要还是上楼了,她答应安池要回来看他的。
安池本就坐在沙发上等,听到密码锁的按键声,把怀里的电脑一放,起身站在门後。
苏要开门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安池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对着她满面笑容,眼里总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感。
她自认为帮助安家,自己得到的好处并不少,有一个心甘情愿为自己付出的人,有一个帮自己挡掉大部分联姻的人,甚至还“无痛当妈”了一些日子,得到了个好名声。
可自己仅仅是花了些钱,并且这些钱对她无伤大雅。
只是对于安池,她不明白他的幸福从哪里来。
明明被迫出国留学,自己不情愿,明明自己的家人也并不真心,明明就连唯一收留他的人也屡屡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