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住他的手臂,让他起身,逃避刚才的问题,她把她自己手中的菜单往他旁边一推。“点菜吧,我点得不够。”
“我那边有菜单。”安池又坐回位置,“你点吧,你点得我都爱吃。”
苏要不回答,只是招呼服务员点菜,知道对面的人是谁过後,她就明白该点什麽菜。
“如果你想怪我,那就怪吧。”
“不是,我来之前还想,是什麽样的人物拒绝和白路通合作却坚持让我投资。”
苏要的眸垂眼时狭长,明明没有任何浓妆艳抹却仍然像是带着眼线,可能是睫毛长,像是勾勒过的海平面,纤细又隐隐绰绰,总想在上面蒙一层雾,是她哭过的样子。
安池回神时,听到了後面半句话,对于白路通那边,他确实做了拒绝。
苏要把合同送给白路通後,他便着手争对性地攻克“Yao”的合作,那份合同是一样很好的了解资料,结果没想到当白路通第二天信心满满地去公司谈合作的时候,连人都没见到就拒绝了,理由只有不合适。
他把这件事告诉苏要,反而让苏要更确定面见负责人的决心,所以葛进才安排得这麽迅速。
“确实不太合适。”
“那我们就合适了?我不会投资这个项目的,你应该清楚。”
停了一会儿,苏要又补充一句:“我不会投有太大风险的项目。”
安池招呼服务生,他为苏要斟上红酒,高脚杯里流动撞击的红酒发出哐当的脆响声,是酒,玻璃,和倒灌的声音。
服务生又转身为安池倒上。
安池的食指和中指夹在高脚杯杯柄上晃动,高低不平的酒面就像他们的关系时好时坏,不知道下一秒又会发生什麽样的变化。
“没事,这个结果我也料到了。”他喝了一口酒,唇上染了红渍,淡粉一下子鲜红,“吃饭吧,正好今天请我吃。”
苏要看了看他没什麽变化,吃了两口刚上的热菜,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除了安池是安池之外的身份,他真得和四年前不同,或许原地踏步的她的确应该思考一下,不过总归都是为了安池好:“为什麽不选择跟白路通合作,他很看好你这个项目。”
安池夹了一口菜放在苏要碗里,是她喜欢的,“既然你不和我签合同,那今天就不聊工作,你还欠我这个司机一顿饭呢。”
苏要想了想,人家公司的事也不关她的事,所以干脆认真吃起来,吃到好吃的,还会点点菜盘,让安池也吃。
不知不觉间,安池竟移动了一些距离,靠近再靠近,只是为了方便照顾她。
突然电话响了,是白路通。
他找苏要问是不是见到“Yao”的负责人,想让她帮忙合作。
安池的注意力一瞬间集中,最後一句才是听得最真切的,“你成功了,我请你吃饭,小要。”
苏要挂断电话,放下筷子,看着安池,无奈笑了笑。
“我不会和他合作的,先吃饭。”安池看着她的动作。
苏要拿起筷子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白路通後面不止是苏氏,你在国外,不知道近几年苏氏的账面很漂亮,但我很清楚,白路通在这一方面很有能力,他的投资一定只多不少,而且他之前有‘小白’那个遗憾,所以他会更尽力帮你们做好。”
“我不太想听你夸他。”安池直言。
苏要突然不知道该怎麽说,只是她确实做到了应该劝说的话,喝了一口酒,看着安池吃饭的侧脸,忽然感觉很陌生,但转念一想,或许他不合作是为了自己呢?
她自嘲地笑笑,可能是现在自己没法掌控人家了,才会变成这样多疑,苏要直接一杯红酒全部入口。
酒喝猛的时候,总会有些晕。
安池拧眉,想开口劝她慢点喝,就听到她说:“你拒绝和他合作是不是因为我?”
他自认为心思并没有那麽明显,只是她的手指点在他的心尖上时,还是忍不住被她诱惑,她总是那麽懂得如何拿捏他的内心:“是,也不是。”
握住放在胸腔上的指尖,安池拉住她的手,看着她还没有清醒的眼眸,水晕在里面。
“苏氏不适合我们,我们是新的小规模企业,如果搭上大规模企业的苏氏会有舆论风险,大量行业竞争,你一开始接手的企业就是苏氏,现在开的投资公司是中规模,所以不知道小规模企业踏错一步就会摇摇欲坠,所以我们内部商讨过,只接受中小型企业投资,失败赔偿不会特别多,成功了大家一荣俱荣,当然,私心就是我不想让你劝说成功和白路通吃饭。”
渐渐回到状态的苏要,发现安池甚至已经趴到她的耳朵旁说话,她惊醒,把他推开,手里摸着手机,慌慌张张地说,“那个,我去付钱,我知道了,我会跟白路通解释清楚,祝你融资成功,我先走了,不用送!我找葛进接我。”
安池没有阻拦她,他经历过上次的事明白苏要应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葛进加班接她,今天他没做什麽过分的事,所以她应该只会自己打车回家。
果不其然,他从车库里出来後,特意跑了一圈,看到苏要站在酒店门口的时候,脸上带上浅浅的笑意。
“上车。”安池打开车窗,告诉她。
苏要摆了摆手,“葛进会来的。”
“这边不太好打车吧,”他往苏要那边探头,“这里地偏,还是晚上。”
看她一副防备模样,安池都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上车,我不会拿你怎麽样的,听话,送你回家我安心。”
苏要听了他的话,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只能上车,坐得後排。
他偏偏不动,苏要都有些怀疑的时候,安池看着後视镜里微微皱巴巴的小表情:“真把我当司机?坐前面来吧。”
苏要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而自己的打车软件一直没动静,也就听他的话坐到前面。
确实按安池所说,他没有把她怎麽样,并且还把她安全送回家里,两人虽然一路上相顾无言,但苏要总会偷偷瞄安池,心里暗自对比变化。
下车的时候,安池对她招呼说,“下次看可以大胆看,哪里都能看。”
苏要有些无奈,孩子大了确实不好管,自己说了多少遍不能和她说这种话,他总不听,她也随他去,只是用白眼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