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升也说完了他的发言,苏要看着苏文榭在台上流着眼泪,刚想和白路通再说说话,结果一转头,人不见了。
她叹口气,转身离开。
墓碑整整齐齐地矗立在墓园里,沉稳又默怀,苏要看着,背景的蓝天万里无云,葱葱的绿荫与蓝色相接,身旁偶尔还传来鸟叫。
苏要突然看到一个人,站在大榕树的遮蔽下,熟悉的黑框眼镜,穿着黑色的衬衫。
两人四目相对,苏要对他挥挥手,用口型说:“你怎麽来了?”
安池朝她走过来,“本来我想着,苏奶奶的葬礼,按我的身份出现不太合适,但我又想着你应该不喜欢这种氛围,所以我来接你。”
“我确实不喜欢。”苏要也往他那边走了走,往出口的方向指了指。
两个人往外走。
他不说话,她开口:“眼镜怎麽一会儿戴一会儿不戴的?”
“这几年近视加深了,戴得勤一点,摘下来也能看清,只是开车总要小心点。”
走在草坪上,苏要突然反应过来,转头对他说,“那你上次带我去开赛车怎麽没戴眼镜!”
“有种东西叫隐形眼镜。”安池对她说。
她乐呵呵地笑,衬着後面的云飘过,他看着她往前走,脖子上的飘带随着风往外扬,衬衫因为有些大而随风塑形,安池感觉她并没有看起来的那麽开心。
“如果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勉强。”安池拉住她。
苏要突然变得沉默,脸上的笑消失得一干二净,“我其实不想笑,也不想哭,我看到苏文榭哭得那麽伤心,我想我这个人是不是太冷漠了,自己的亲奶奶去世了,我还是这麽平静,整个葬礼像是一场商业交易,而不是真正地安抚逝去的灵魂。”
“苏要,她对你怎麽样,你就对她怎麽样,都是应该的。”
她浅浅的弧度被阳光照耀着,“你不懂,安池,安阿姨爱你,你还有安澜这麽懂事的妹妹,你觉得亲人是相互付出的,可是我们家不一样。”
他一直拉着她,拿着手让她看,跟她开玩笑,“现在这种时候,不担心别人看到了?”
苏要的脸上终于不是爱笑不笑的表情,反而变得生动,眼里只有白眼,嘴型只有撇嘴,手一甩,步伐加快往外走,这样才像苏要。
坐上副驾的时候,苏要没有感觉不适,她说,“你这副驾就坐我一个人啊。”
“可以做,两个人。”眼睛看向前方,一只手拉着安全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安池的唇说完还舔了舔,水渍蹭在双唇上,像果冻。
苏要趁他拉安全带的手靠近,用手直接拍了他一下:“你再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我真就不理你了,小孩和长辈的关系分得清吗?你见我跟你开这种玩笑了吗?”
“四年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苏要想着措词,“我当时喝醉了不行吗?安池,你要是真想要个女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个。”
“啧,苏要,你再多说一句,这个座位真可以做两个人。”手机的方向盘打转,绕过一条条路。
苏要看着窗外,手机里消息弹出,她走得匆忙,忘记告诉葛进,他发消息来。
她发了个语音,“行,那边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走了,车没开走,你开吧。”
葛进接到消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被谁接走了?”
手机没有放在耳边,扩音器直接传出声,葛进的话被安池听到。
“一个朋友。”苏要回答。
又多交代了几句,苏要才挂了电话。
“怎麽不说司机。”他冷淡地态度,感觉有些不爽。
苏要挑眉,哼一声,“你倒是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准确,不过我不回答朋友,你想让我回答什麽,我那个养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