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消息的专属铃声响。
苏要:你以後再敢乱动手,可不止这样,除了出国,我的办法还很多。
他看看手机,又再次看了看手臂的慢慢消散的红,明明都让她掐了,还不够,真够记仇的。
苏要这边发完消息,嘴角还噙着一抹笑,她今天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至少她这麽觉得。
但一个麻烦结束,就会有另一个出现。
往日只会和她讨论公事的葛进突然问她:“苏总,更喜欢白先生还是安先生?”
她坐在後排,看着窗外一点点飘过的路景,突然点点打在车窗上的雨细微却不出声,默默无闻但又想出现在她的眼前。
“葛进,怎麽你也这麽八卦?但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其实一个都不喜欢。”
“那为什麽要……”
“嗯?想说什麽就说,几年前你不是很敢说吗?我发现这几年你变了。”
“变了吗?”葛进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把车的速度变慢减缓。
雨一点点淅沥沥,渐渐地拍打声开始起伏。
苏要往前探了探头,在他身侧一件件细数:“之前你和我做事的时候,很有自己的主见,有什麽问题都会提出来,而且话也很多,但现在你都听我说话,你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不是很好。”他如实回答。
刚开始的时候,葛进的助理做得虽然比唐排顺心,但他的建议特别多,而且有些刚毕业的理想主义,根本不像苏要一样思想成熟。
苏要又移动回原来的坐姿:“可是你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上次交给你的方案,他们都夸葛助理又帅又有才华。”
“你也这麽觉得吗?”细若妄闻的声音像是掀起风的雨,虽然轻但也有声。
苏要听到:“当然了,要不然我白花钱请你?”
“那……我可以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有什麽不可以的?”苏要以为他还在自己的自卑情绪里,只是不停肯定他的价值。
葛进深呼吸了一口,说出口:“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喜欢白先生,也不喜欢安先生,那……我可以吗?”
後面的声音突然减弱,像是本要跨越悬崖的马突然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像是本要等待绿灯,冲出停止线的车突然熄火,像是多年前他欲言又止的那句“你……怎麽能这样……”。
苏要突然明白他的意思,陷入沉默,她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葛进,也不知道该做出什麽样的行动去对待他。
他和白路通不同,和安池不同。
白路通和安池是怎麽拒绝都让她不在乎他们个人情绪的人。
葛进不行。
他为她工作,为她赚钱,和她度过了太多太多。
虽然说是上下级,可早已经超过这样的界限,说是朋友甚至家人都不为过,他了解她这麽多,她也同样掌握着他的脾性。
车子突然行驶加速,车外的雨也慢慢变小,听不到击打的声音,只看到滑落的雨痕,一滴汇聚另一滴,积累成一颗圆润的雨珠。
角角落落的点点滴滴都不曾被人关注,它们没有独自落下的重量,也无法得到族类的助力,它们只有等待,等待下一场雨的顺势而为,或是等待着一场艳阳让它们蒸发殆尽。
葛进理解苏要,不回应就是答案,他的心并不痛,只是突然像是落下一块重石的舒心,仿佛他并不准备要那个真正确定的答案,而是只需要一个答案,无论是好还是坏,他都能全盘接受。
他更明白,自己没有白路通那样的身份,没有安池那样的青春,处在不上不下的中间,葛进的优势只有和苏要多年的默契,可这样的默契,任谁都能得到,例如唐排。
在苏要招唐排的时候,他总害怕这是苏要想要裁掉他的手段,後来她笑盈盈地告诉他:“你以後可以有更多休息的时间啦!”
葛进才明白苏要的良苦用心。
衆人都以为是他葛进默默无闻为苏要打理好一切事务,但只有他知道苏要为他做得永远不算少,至今为止,她骗他说与他无关的城南地皮,每年都会给他入账一笔丰厚无比的资金。
将苏要送到楼下,葛进看着她的动作,安静做出他对她感情的最後一个道别。
苏要下车,停了一会儿,又返回敲了敲车窗。
落下车窗,葛进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我……”
“苏总,拒绝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不听的话会更舒心些。”他很少打断她的话。
“我是想说,你为什麽非要选今天表白,明明之前也有很多机会,或者以後也有啊。”苏要看起来好奇一般。
葛进看向苏要那张探究的眼睛,“可能……今天有些嫉妒心作祟。”
他不得不承认看到白路通和安池与她的相处,他的嫉妒心更甚,与她那些逢场作戏的追求者相比,这两个总让他感到危机。
苏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其实按照小说情节来讲,你应该和唐排是一对。”
“你又在开玩笑了,苏总。”葛进一板一眼。
叹了口气,苏要状似惋惜:“之前你还是活泼的葛助理,现在被工作辣手摧花了……不逗你了,快回家吧。”
一般都是葛进看着苏要进电梯间,这次苏要竟让他先行离开,但老板的吩咐,他不敢不从。
苏要看着车渐行渐远,挠了挠头,“今天走桃花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