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的缘分在一瞬间弦上红绳,也在冥冥中注定断裂红丝。
苏要一开始并没有想跟白路通谈恋爱,她不愿意那样做。
家中还有不对付的父亲和处心积虑的奶奶。
虽然苏文榭从来没有想过跟她争抢,但这两个人并非没有这个想法,所以她必须变得更优秀更强大,直到离开两人的摆布。
心思放在别的事上,对她并不算有利。
白路通追她追得算含蓄,送花,约会,嘘寒问暖,这些最基础的事,他做得滴水不漏。
可就是太过滴水不漏反倒让苏要陷入怀疑。
在她看来男人的消遣并不持久,至少不会像白路通这样一追追了一整年。
後来,白路通和苏要熟了些,他也大胆了一点,明目张胆地在每个人面前表达自己对于苏要的心意,苏要嘴上不说什麽,心里也在盘算。
既然有了念头,她也有了行动,苏要把白路通约了出来坦白。
“我是一个不好打动的人吧。”海风吹拂过她的发梢,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腥咸,是海的味道。
白路通那时候的发型还是齐刘海,烫了一点卷,他笑着对答:“不止不好打动,甚至不好说话。”
她瞪了他一眼,“那你还追什麽?天涯何地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你不是花。”他看着她,眼里的亮光更多阐述着少年的青涩,“你是虎杖,一种植物,生命力强,能向上成长,也能向下扎根,繁衍的速度很快,但那在你这里并不是破坏力,而是一种号召力,领导力,在中药里面你还能活血化瘀,跟路路通一样。”
“你外婆教你的表白方式?”苏要没看他,因为她的眼里带着酸痛的咸味,与海水差不多。
眼泪的味道和海水的感觉差不多,它们一样的咸苦,一样的容易辣眼睛,可是海水总是伴着沙砾又急又呛,让鼻子疼痛红肿,泪水却不需要任何添加剂,也能産生呼吸困难的鼻塞。
“你哭……什麽?怎麽了?我说错什麽了?”白路通看到苏要落泪,突然有些着急地不知所措。
但苏要突然踮起脚,抱起白路通的脸庞,缠绵地相触,泪水也咸在白路通的舌尖。
後来,她说,她要在一起的人就是在她哭的时候,也能亲上来和她分担咸味眼泪的人。
可能是一种报应,在白路通追她的时候,她从来不跟他商量她的计划,也从来不关心人家的约会是否是花各种各样的方式得来的,更是想爽约就爽约。
白路通在两家商讨好的订婚宴离开了。
他的父亲给他做出这样的安排,他妥协,看似是这麽顺理成章的事,可他们都忽略了苏要,甚至白利宁竟然把他出国的日子正好安排在他们订婚的日子。
这让苏要比起听话的白路通,更恨白利宁,所以後面才会不顾一切地扳倒白利宁。
白路通出国的第一天发现苏要已经把自己的每个联系方式拉黑删除,一点也没办法向她解释,他找了许多两人的朋友,都无法直接和她沟通,他们都不想得罪,不能得罪他,也不能得罪苏要。
他拜托了一天,也想用陌生电话让苏要接听,可她很是聪明,一旦是国际长途的电话,她都不接听。
一个人想要联系一个人并不容易,因为一旦有一方想要切断联系,另一方怎麽样都无法成功。
国外的课程无法停止,白利宁了解他的一切举动。
最後,白路通没有任何办法,他写了一封信寄给苏要。
也是这封信让苏要清楚他的无可奈何。
但她比他更清醒,无论怎麽样无可奈何,他做决定的前一刻也要告诉她,而不是一切都尘埃落定,她还是那个蒙在鼓里的傻子。
如果没办法共同吃下咸味的眼泪,那她也不会愿意分享香甜的蛋糕,她比任何人都自私。
可以同甘的前提一定是可以共苦。
那些害怕她伤心的理由都是借口。
她打了最後一通电话给白路通,告诉他两个人不再可能。
白路通极力挽留的声音比那天和她讨论订婚宴的样子时还要激烈,而她显得平常,像是不要一个什麽破掉的物件。
最终,他的那句“小要,你考虑好了记得告诉我”结束了两人的一切来往。
从那个时候开始,苏要明白两人已经不再是一句“我们在一起吧”就能好好约会的关系。
白利宁面上不显,其实也不过是觉得苏要的家庭配不上白路通,政商终究是不同的,他一边在苏家说好话,一边默默安排白路通出国的一切事项,可苏家只是欢天喜地地准备订婚。
没有哪家人不希望跟白家攀关系的,可他们就算是被人摆了一道,白路通回来後,苏文升还是想让苏要和白路通在一起。
她的命运像是被掌控在最高的权力人手中,但她最不相信这些,可能在逃和白路通订婚宴的时候,苏要也有这方面的逆反心理在。
而白路通更是明白苏要在做什麽,她总要暗暗记仇,一点一点还回来,当初自己的父亲就是这样被苏要替换下位,现在自己也要慢慢入她的圈套才行,解气。
无论是接手苏氏,还是逃了订婚宴,不过都是让苏要解气的方式,他只想挽回她,什麽代价都在所不辞。
白路通不生气,他喜欢她这样,聪明能干。
然而,他永远不会明白苏要真正认定的事,也不会变,就算他为她托下了所有的底盘,苏要也不会动摇自己吃过的一堑,她永远喜欢自己能够掌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