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壁破碎的瞬间,失去了压制的尸潮爆出前所未有的狂吼!如同决堤的死亡洪流,带着积压的滔天怨毒与对生者血肉的极致渴望,疯狂地向着跪倒的厉烽和门槛处的赵大膀子猛扑过来!腐烂的手臂如同地狱伸出的索命之爪,瞬间遮蔽了视野!
厉烽喷出的热血,星星点点,带着他最后的体温,不可避免地溅落在那盏濒死的蛇油灯上——滚烫的血滴落在冰冷的灯座,落在浑浊的灯油里,也落在了那刻着“青霄”二字的微雕之上!
嗡——!
灯座上的“青霄”二字,如同被滚烫的鲜血彻底激活!瞬间爆出刺目欲盲的赤金色光芒!不再是之前的暗金,而是如同熔化的黄金,炽热、神圣、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无上威压!
轰隆——!!!
一道碗口粗细的赤金光柱,自灯座冲天而起!如同撕裂阴霾的审判之矛,瞬间贯穿了低垂的厚重灰雾,直刺向阴云密布的天穹!光柱所及,浓雾如同冰雪消融般退散!
赤金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覆盖了厉烽周围十数丈的范围!光芒所照之处——
嗤嗤嗤——!
如同烈阳融雪!那些汹涌扑来的腐尸,无论是新破土的还是古老的,无论多么凶悍,只要被这赤金光芒触及,瞬间出凄厉到无声的扭曲,整个身体如同被投入炼炉的蜡像,以肉眼可见的度碳化、崩解、化为飞灰!连一丝黑烟都来不及腾起!余下的尸骸,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出惊恐到极点的尖啸,再也不敢靠近分毫,疯狂地钻入焦土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光柱来得快,去得也快。赤金色的光芒如同退潮般迅收敛回灯座,“青霄”二字的光芒也黯淡下去,最终恢复成原本古朴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废墟重新陷入死寂,比之前更加彻底。焦土之上,只留下厉烽如同破布口袋般跪倒在地,浑身浴血,油尽灯枯,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已耗尽。那盏蛇油灯,灯焰只剩下黄豆大小一点微光,在灯油几乎见底的灯盏里顽强地、微弱地摇曳着。
门槛处,赵大膀子浑浊的枯眼似乎在那冲天光柱亮起的瞬间,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光散之后,他再没有看厉烽一眼,仿佛刚才出手击碎蛇链、间接引光柱只是随手为之。他沉默地转身,魁梧的身影重新融入肉铺门槛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之中。
咚…咚…咚…
单调、沉重、冰冷的剁骨声,再次从阴影深处响起。一声,又一声,不疾不徐,敲打着这片刚刚经历了神迹与毁灭、重归死寂的废墟。这声音,成为了这片死亡之地上唯一的、永恒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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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归灯
世界仿佛被抽离了声音,只剩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和沉重粗粝的喘息。厉烽趴在冰冷的焦土上,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血水混着汗水,从额角、嘴角不断滴落,在身下的灰烬中洇开深色的斑点。油尽灯枯,死亡的冰冷正从四肢百骸蔓延上来,试图将他最后的意识也拖入永恒的黑暗。
然而,就在这意识模糊的边缘,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奇异感应,如同游丝般从掌心紧握的灯座传来。那感应并非声音,而是一种血脉深处的共鸣,一种源自灵魂的指引,微弱却坚定地指向一个方向——肉铺那厚重的剁骨案板!
生的渴望压倒了肉体的剧痛。厉烽喉咙里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用尽残存的意志力驱动着几乎报废的身体。他不再试图站起,而是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臂和膝盖,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如同一条濒死的蠕虫,在冰冷的焦土与碎骨断瓦上,一寸一寸,艰难地向那案板爬去。断裂的骨头在移动中相互摩擦,出令人头皮麻的“嘎吱”声,每一次摩擦都带来钻心的剧痛,混合着他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在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距离在绝望的爬行中缩短。终于,他沾满血污和焦灰的手,触碰到了那厚重、油腻、散着浓重血腥和油脂腐败气味的案板边缘。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挣扎着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定案板下方那片最浓重的阴影——星轨光网最终指向的地方。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右手(紧握着微弱灯盏的那只)垫在身下支撑,左手颤抖着抬起,五指如钩,不顾指甲翻裂的疼痛,狠狠地抠向案板底部那层厚厚的、凝结了不知多少年、多少牲口血肉的暗红血垢!血垢坚硬如石,混合着油脂和尘土,散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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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咯吱…
指甲在血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一层层、一点点,顽固的血垢被强行剥离。汗水模糊了视线,厉烽咬着牙,凭借那微弱的灯盏感应,固执地抠挖着。突然,指尖传来不同于血垢和木质的触感——坚硬、冰冷、光滑!
他精神一振,不顾指尖传来的剧痛(指甲已经翻裂出血),更加用力地刮擦、抠挖!终于,在剥落了厚厚一层污垢后,一小片暗青色的金属显露出来!
指尖带着血污,小心翼翼地抚过那片金属的表面。入手冰凉,质地非金非铁,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气息。随着指尖的刮擦,金属片表面覆盖的最后一层污垢被清除,露出了其下隐藏的刻痕——
那是极其古拙、扭曲盘绕的线条!
它们不像任何已知的文字或图腾,更像是一种原始的、记录着某种混沌本源力量的符记!就在厉烽的指尖触碰到这些线条的瞬间,一股源自亘古洪荒的、浩瀚而原始的混沌源力波动,竟从金属片深处汹涌而出!
嗡——!
这股波动与厉烽血脉深处某种沉睡的力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仿佛沉睡的火山被唤醒!特别是他左足踝处,那个他曾经亲手剜去的、如同烙印般的胎记位置(尽管皮肉已无,但骨骼深处似乎仍有印记残留),此刻传来一阵阵灼热、酸胀、如同被电流击穿的剧痛!这共鸣是如此清晰,如此强烈,仿佛两块失散万古的碎片,终于在此刻、此地,隔着时空与血肉,出了重逢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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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深的黑暗里,掌灯者需先烧焦自己的手,才能照见别人脚下的路。”
——当厉烽在尸潮汹涌、万念俱灰之际,以灼伤剧痛的手指死死攥紧滚烫的灯盏,不顾一切地将其高高举起,试图用最后的光焰对抗无边黑暗时,那骤然爆的火光,曾短暂地、清晰地映亮了一张混杂在腐烂尸骸中的脸——那是一张属于孩童的、半边已经腐烂露出白骨、半边却还残留着稚嫩轮廓的脸庞。火光映照下,那空洞的眼窝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不甘与委屈。
本章非遗:满族萨满火祭舞-焰轨化熊神图腾,焚邪镇魂。在厉烽以生命意志驱动蛇灯爆时,火焰的轨迹并非无序,而是暗合了满族萨满沟通天地祖灵、祈求力量降临的古老祭舞步伐。光焰凝聚的熊神虚影在炽白中咆哮,威严神圣,光焰摇曳的深处,仿佛有来自长白山祖灵之地的苍凉吟唱跨越时空隐隐传来,与熊神的咆哮交织,形成一股涤荡邪祟的原始力量。
物语提示:
“当屠夫的刀声成为救赎,这人间便只剩砧板与鱼肉。”
——赵大膀子如山岳般现身,一刀击碎夺命蛇链,随即转身隐入阴影。在他转身的刹那,那柄沾满碎肉的厚重剁骨刀尖上,一滴粘稠的、混杂着不知名牲口血液的暗红血珠,悄然滑落。血珠无声地滴落在厉烽身前那片被尸血、焦灰浸透的焦土上。诡异的是,那滴血落下的地方,焦黑的泥土竟微微拱动了一下,随即,一朵极其微小、却晶莹剔透、散着微弱星辉的奇异菌菇,以肉眼可见的度破土而出,伞盖在死寂的微风中轻轻颤动,如同这死亡之地上一个突兀而诡异的生命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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