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女子,肤如凝脂,眉若远山,顾盼倩兮,双眸流光溢彩。
眉间的花钿是芙蓉形状,繁复艳丽。
他轻轻开口:“那日在婚宴上已经灌了我酒,今日,多少该收敛些。”
其实外头的宾客一点儿都不收敛。只是萧琮执意三杯即止,他早已经迫不及待,要回房看见等候他的楚泠。
说罢,他认认真真,看向她烛光下的脸。
一个吻先是落在了她眉间花钿,随后缓缓下移,是她的眼睛。
他能感觉到她眼睫的颤动,好似蝴蝶,他的心同样颤动不止,上回那种喉腔内仿佛都是蝴蝶振翅,想要飞出来的感觉又来了。
最后是唇。他吻了上去,这个叫他朝思暮想的人。
唇瓣被轻轻含住,他今日似乎有充足的耐心,一开始并未急着冲锋陷阵,而是让她从唇角到唇珠都沾染了淡淡酒意,这才启唇,席卷而来,含住她的舌尖。
不过只是一个漫长的吻,楚泠便觉得已经酥麻。
头顶是随着动作晃荡的红帐,她的眼角也很快被逼出了眼泪,只动情地叫他的名字。
今夜注定,又是不眠之夜。
……
第二日醒来,楚泠只觉得腰膝酸软,并无其他不适的感觉。
一睁眼,入目的便是轮廓紧致的上半身,她被环在他怀中,一整夜都没有放开。
萧琮早在天光微亮的时候就醒了,却并未出声打扰。便这般看了她很久,很久。
直到楚泠抬眸,两人对上视线。
萧琮轻笑:“还好吗?”
楚泠脸一红:“……你说呢?”
萧琮被这张牙舞爪的一挠弄得很愉悦:“其实我是想问你,还能不能再来一次。”
见楚泠不回答,萧琮又抱住了她。
甚至比刚刚更紧。
他道:“阿泠,先前我一直觉得,时间紧迫。”
所以做什么事,都要用最快的速度,做到最好。哪怕是在与她相处的时候,同样如此。
时间太紧迫了,和她在一道的所有时光都像是抢来的,故而萧琮的心底空空落落,仿佛没有扎根的地方。
但今日,不同了。
他们成亲,她成为了太傅夫人,而他们的余生,都统统属于彼此。
时间忽然变得俯拾皆是起来。多到让萧琮都觉得难以置信,几乎被巨大的快乐冲昏。
他每每想到自己已经娶了楚泠,便觉得心头那块空洞被柔软的东西补满,补实。
他才终于可以放心。
他同她絮絮说了许久,竟有些啰嗦起来。那些繁杂地连自己都拆不干净的思绪,堆积在他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怀中,楚泠愣怔了许久。
她看着萧琮的眼眸,里面从来都只有她一人。
心口的鼓点也似乎被敲响,她一笑,抬手环上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他的那些游移,强迫,执念,决绝,系于一人,顷刻间,却都因为这个主动的吻消了。
她只开口道:“好啦萧琮。我也爱你。”
说了那么多,还不是在说爱她,还要她只爱他。
这下,换成萧琮怔住。
他的眼角竟隐隐又有些发红,将楚泠更紧地揽住,在她耳边带着些喑哑的泪腔,像是沙漠中终于找到水的旅人,他反复地说:“是,阿泠,我爱你,我爱你……”
时间往前延伸三年,他在不可得中昼夜痛苦。而在今后的时光里,他将永远爱她。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
此为百年第一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