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选听到这里,已觉得今日之事只是闹剧,怎还会再惊动俞尚书。
否则怕是朝中的大员们都得知道。
他将茶杯轻轻放下:“行了。”
桌上,那些所谓萧琮通敌叛国的信件证据还摆在面前。
或许因为梁文选已经有了疑窦,便无法再同先前一般置之不理。
他道:“萧琮,你身上有伤,这些日子便待在府中,好好休息。那些公务,交给几位国公还有尚书们商议便是。”
萧琮似知道这样的结果,连眉也没动一下,道:“臣遵旨。”
说罢,并不再多看费允一眼,拉着楚泠的手便径直离开。
楚泠连行个礼都没来得及。
她今日对皇后娘娘是感激的,若不是娘娘善心,相信她并帮她进了金銮殿,便根本无法见到萧琮。
将她带到宫墙下无人处,萧琮怒极反笑:“不是让你不要凑热闹?”
“若是寻常公务,我自然不会凑热闹,也说不上话。”楚泠回答,“可今日费允都提到三年前百越的事情了,便不再与我无关。”
她倒是理直气壮。
萧琮盯了她一会儿:“回府。”
他攥着她的手,力道很紧。
“阿泠,我已说过后果,如今我们是同一只船上的人了。”
他用恶狠狠的语句来压抑心头复杂情绪,低头吻上她的唇,道:“跑不掉了阿泠,你只能嫁我了。”
太傅和国公离开,皇后见梁文选心绪难平。
她将茶递过去:“七郎在想什么?”
私下无人的时候,崔菡会这样叫梁文选。
梁文选的手紧了紧,不欲在崔菡面前说出自己的心事,便叠住她的手,轻声道:“陪我去看看太后吧。”
崔菡没有多问。
两人往太后所在的慈宁宫方向去了,路上却碰见了贵妃。
乔贵妃在后宫地位一人之下,平常跋扈,但见到帝后时,还是有礼的。
她不知晓前朝方才发生了什么,还想着侄女的婚事,便忍不住问道:“陛下,难不成太傅真的要娶百越的贡女为妻?这实在有些荒谬吧。”
梁文选不答。
乔贵妃继续道:“陛下知道,臣妾有一侄女,长得花容月貌,性情也温婉。最巧的是,她是太傅的远房表妹。若是陛下能指婚,这也是亲上加亲……”
话还没说完,便被梁文选打断了,现在,他实在不想考虑萧琮的什么婚事。
“太傅不喜欢,他那个性格,即便把贵妃侄女娶回家又有何用?”
乔贵妃哑然:“是臣妾多嘴了,不过是看在侄女一片痴心的份上,来求一求陛下。”
“究竟为的是侄女痴心,还是乔家日后的荣华富贵,你自己心里清楚。”梁文选冷道。
身后,乔贵妃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将手攥成了拳。
不一会儿,崔菡身边有一婢女过来报:“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让我知会您一声,陛下今日在朝堂上心情不悦,并非发难。请您放宽心。”
乔贵妃嗯了一声,却依旧恨恨。
同样是后宫嫔妃,皇后不过与自己隔了一层,便能假模假样的来安慰自己。
若是玉梨真的能同萧琮攀上姻亲……她这个贵妃之位就能坐的更稳。崔家如今已大不如前,若不是陛下护着,皇后这个位置本也做不长久。
只可惜,上回玉梨的计策搞砸了。不仅没能成功,反而还推了太傅与那贡女一把。
好在她没暴露,太傅似乎也没怀疑那香药来源,只以为是费府流出的。以后,也并非没有机会。
贵妃淡声道:“好久没见玉梨了,今日下午,传她入宫同我说说话儿。”
下人一叠声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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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萧琮看着窗外迅速掠过的景色,沙哑着嗓音对楚泠道:“阿泠,那些商陆草……其实用上了。”
楚泠没听见前半部分:“哦?”
“今日院判翻阅记档,我才知晓。”萧琮眸色深深,“原来父亲从商队那里找来的商陆草品质不佳,最后,还是用了我们从百越采的那些。”
楚泠开心起来,是对医术感兴趣的人,得知自己采的药草成功救治了病人的开心:“那很好啊!”
“是。很好。”萧琮忽然便觉喉咙有些艰涩,“我当日同你说的那些话……”
“什么话?”楚泠悠然看着他,神采飞扬间,竟有种说不出来的韵致,“我都不记得了。”
萧琮的手握了握拳。
“我想问你,当日你以为我采摘商陆草,是为了救治得了疫病的梁国军队。”他又问,“那你,为何又肯帮我?”
梁国影响了他们家园的平静,不得已让他们必须派出人来,行引诱之策,萧琮以为,楚泠应当是恨梁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