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又不满起来。
在他看来,只上一份礼物可以,那必得是夫妻一体,才说得过去。
他与贡女献上一份礼物,这是什么意思?
楚泠对上萧国公的视线,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以为自己是空手而来,的确不合礼数。
何况前不久,这位萧国公还约了她去中和楼,借力打力地敲打了一番。楚泠今日对上他,着实有些尴尬。
正欲开口解释什么,萧琮却已经握住了她的手,也制止了她想要说出口的话。
萧国公瞳孔一缩,似是明白了什么。
“父亲母亲,都不引我们进去吗?”萧琮轻笑。
他话说得轻飘,让萧国公有些不悦。可事实上,萧琮提前三日便去信给父母,言及自己将会带着楚姑娘一起去赴宴。
已经是通告,若府中对楚泠无礼,萧琮必不会客气手软,哪怕这是他自己的家。
萧夫人反应过来,赶忙侧了侧身子:“琮儿,快进来。”
萧琮和楚泠并肩,掠过一旁的乔玉梨。
她本来兴致勃勃地出来迎接,想给表哥一个好印象,却没想到表哥与楚姑娘这般厚密。
她有些不甘心,趁萧琮与她擦肩而过时,切切地叫了声:“表哥。”
萧琮似是才看见她,微微偏过脸,睨了她一眼。
这眼带着深重的责备和不喜,直接将乔玉梨看愣住了。她怔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跟进去。
身后,萧夫人看着自家独子将那百越姑娘看得极紧的模样,担忧地和萧国公对视。
萧国公眉宇间仍有怒气,不过是看在今日是老夫人生辰才隐忍不发。
萧琮今日带着贡女前来,便说明先前的敲打都是无效。
萧夫人忍不住道:“这可如何是好……”
因独子这么多年都孤身一人,萧夫人做了种种打算,甚至想过他就算不愿娶同样出身高门的女子,倒也罢了,京中小官,甚至商贾女子,都可以。
可她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独子竟只对这百越贡女青睐有加。
萧国公看着儿子和那女子一同进去,冷冷哼了一声。
从一开始,他对这位姑娘的观感便不太好。
能惹得儿子这般疯狂,必是祸水。
更看她出身乡野之地,恐怕大字不识。不过只是靠美色引诱男人,怎担得起一府主母的位置。
萧国公看向一旁的外甥女,同样长得貌美如花,更关键的是,乔玉梨的父亲是握有东南重镇命脉的节度使。
无论怎么看,萧琮都与她更为相配。
再看乔玉梨一脸失望的样子,显然也是对萧琮有情。
萧国公顿了顿,道:“他不过一时对那贡女上心。你也可多学着些。”
从前,萧国公并未在萧琮的婚事上多加干涉,一直是萧夫人在筹谋。故而乔玉梨一直拿不准姨夫的主意。
今日听他这般说,乔玉梨便明白了他意思,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点头道:“姨夫,我明白了。”
见那女子与太傅一道出去,走得很近,萧知珏眸中浮现一些疑惑,忍不住问身边人:“那女子是谁?”
萧老夫人院中的侍女轻声回答:“那是太傅大人府中的贡女,今年自百越来的。”
其他的,侍女也不能多说。她打量着萧知珏,想到他约莫是因为常年不在京中,所以对这些消息并不清楚。
太傅大人为这贡女做的事情在京中已经家喻户晓,实在不会有人问出这种问题。
萧知珏一愣,难以置信地开口:“小叔身边,竟然有人了。”
这么多年,小叔都是他羡慕崇拜的对象,明明年龄没有比他大多少,却在他如今的岁数便高中探花,入朝为官。再没多久,便已经奉圣上之命督办治水。
何况这些年,萧知珏从来没见小叔身边有过女人。
他垂眸,有些遗憾地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吗……”
身穿华服的老夫人坐在轮舆上出现,客人们看见后,赶忙上前问好。
只见身后推着轮舆的是萧太傅,而太傅身边还跟着一位容色倾城的女子,便知晓了她的身份。
有人在俞夫人的生辰宴上已经见过了她。只是万没想到,她会同太傅一道,从内院接了老夫人出来。
萧老夫人坐在轮舆上,笑得很开心慈祥。面对一个接一个向她祝寿的客人,只要来客的视线在楚泠身上停留一瞬,萧老夫人都会道:
“你们应当见过了吧,这便是我的孙媳。”
一听这话,客人纷纷难掩惊愕之色。
再见这女子面颊上难掩羞涩尴尬,而一旁的太傅却面色平平,并未纠正,便都以为这不过是二人为老夫人共同编织的善意谎言罢了。
老夫人已经糊涂,看孙媳,约莫只能看长相和性情如何,不会深究其家世。但太傅府真的娶妻,又怎么会不看这些。
于是个个从善如流,迎合着老夫人说话,仿佛楚泠真的是太傅选定的当家主母,已经娶过门的妻子。
这场面落在萧国公眼中,让他的神色越发难看,认为萧琮此举实在太过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