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酷热与夜晚的严寒,如同两只无情的巨手,反复撕扯着“衔尾蛇”小队成员们本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经过了整整两天两夜、过六十个小时的折磨,他们已经彻底迷失在了这片仿佛被诅咒了的沙漠里。他们携带的饮用水,已经所剩无几。每个人的嘴唇都干裂得如同龟裂的土地,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灼热的、充满沙尘味道的空气。
此刻,他们蜷缩在一处背风的沙丘下,建立了一个临时的宿营地。压抑、暴躁、绝望的气氛,如同凝固的毒气,笼罩在小小的营地上空。
“你他妈的给我放下!”
一声暴喝,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重火力手“公牛”,一个身高过两米、壮得像头熊的男人,正一把揪住骇客“病毒”的衣领,将他瘦弱的身体提离了地面。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对方。
“我看到了!你刚才,偷偷地、多喝了一口水!在我们所有人的配给之外!”“公牛”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咆哮,“在我们快要渴死的时候,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居然还敢偷水?!”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润了润嘴唇!”“病毒”的脸色涨得通红,双脚在空中无力地踢蹬着,辩解的声音显得苍白无力。
“去你妈的润嘴唇!”
“公牛”的理智显然已经被逼到了极限,他另一只手猛地伸向腰间,就要拔出他的大口径手枪。
“住手!”
“响尾蛇”如同猎豹般从旁边窜出,一记势大力沉的手刀,狠狠地劈在“公公牛”的手腕上。“公牛”吃痛,松开了手,“病毒”则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了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想干什么?内讧吗?!”“响尾蛇”挡在两人中间,声音嘶哑地怒吼道,“在我们找到出路之前,谁敢再挑起事端,我就亲手毙了他!”
他用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队员。那些曾经写满了信任和兄弟情谊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了麻木、疲惫,以及……深深的猜忌。
这次激烈的争吵,虽然被强行压了下去,但一道清晰的、无法弥合的裂痕,已经在这支曾经亲密无间的精英小队内部,彻底爆开。
夜,再次降临。
当疲惫不堪的队员们各自钻进单兵帐篷,试图用睡眠来恢复一丝体能时,他们不知道,“望舒”ai为他们准备的、这场心理盛宴的“主菜”,才刚刚开始。
游戏的第三阶段——“侵蚀”。
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在沙丘上空呜咽。
但渐渐地,一些奇怪的声音,开始混杂在风声里,钻进他们的耳朵。
那是一种极轻微的、仿佛来自很远地方的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像一条滑腻的毒蛇,无孔不入地钻进他们的脑子里,让他们根本无法入睡。
更诡异的是,每个人听到的语言,都各不相同。
狙击手“幽灵”是俄罗斯人,他听到的是断断续续的、用俄语说出的童谣。
医疗兵“医生”来自以色列,他耳边回荡的,是几句模糊不清的、带着哭腔的希伯来语祷告。
而“响尾蛇”和其他几个来自鹰国的队员,听到的则是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意义不明的英语片段。
他们紧张地爬出帐篷,端起武器,却现周围除了自己人,空无一物。那声音,仿佛不是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们的颅内响起。
“是谁?谁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一个年轻的队员终于承受不住,端起枪朝着黑暗的沙漠疯狂扫射,直到被“响尾蛇”一拳打倒。
负责在营地外围警戒的哨兵“山猫”,此刻也遭遇了更恐怖的事情。
他透过夜视仪,惊恐地看到,在远处一座沙丘的剪影上,一个巨大的、不成比例的黑色影子,一闪而过!那影子像人,但四肢的长度却极不协调,移动度快得乎想象。
“敌袭!十二点钟方向!”他惊骇地用队内通讯器低吼道。
但当他立刻切换到枪上的红外线瞄准镜去锁定时,那片区域却又是空空如也,连一只沙鼠的热信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