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是几年前沈星河也许会一笑置之,但短短五年,他看得出池玗失去了多少,也看得出池玗变了多少。
[是你让我的欲望长成了这副模样。]
沈星河回忆着信的内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种锅他可不背。该是谁的问题,他想彻底归咎于谁。
他在新闻搜索框上试探性输入个“池”,智能搜索立刻弹出所有相关热门话题。沈星河看了一会儿便关上手机,打开车门朝那片喧闹的中心走去。
“……你不仅异想天开,还蠢得令人发指!”
池玗站在一边收捡着散乱的文件,闻言擡头笑了声,“接下来是不是该说‘我们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池叙一噎,他便继续平静地说:“你看,父亲,我多了解你,连你接下来要说的话都一清二楚。你却不是,我只是想要离开你们,又不是不赡养你们,何必这麽急。”
池叙比几年前苍老了些,他向来都是矜贵优雅的,今天却显出了明显的老态,甚至让沈星河都没那麽害怕。
池玗拿着收好的文件又要塞给他,眼睛越过父亲的肩膀看见到门口的人,神情瞬间柔和了些。
他转而把文件塞给一边强装严肃的艾列维,绕过池叙把沈星河往门外带。
“不是说好等我一会儿吗?”
“我回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沈星河看着他,眼中强打起精神。
池玗按了按眉心,身後池叙又远远地开口:“来都来了,不见一下?”
沈星河呼吸一滞,即使手被池玗握着,背後瞬间沁出的汗还是让衣服变得黏腻难受。
“是小杨吧。”
“哥。”池玗轻按着沈星河的手,“他就是刚才丢了面子所以现在来逞威风而已,你别理他,先去车里等我。”
沈星河拂开他的手,勉强笑了笑,“没事,我来。”
“实在不行,你不是说会接住我吗?”
沈星河绕过池玗站在男人面前,沉默片刻後开口:“池叙。”
池叙瞬间一挑眉,沈星河呼吸平稳,淡淡道:“我和杨家的事,本来和你们无关。但那是我以前的想法。”
“所有该讨回的,我现在一并要回来。”
池叙不置可否,又见沈星河一手撑着桌子,身体明显有些发抖,却颤着在衣袋里掏出一张折痕累累丶几乎撕裂的文件展开。
末尾签名的地方,写着池叙,还有个是沈城——那个自称沈星河大伯的人。
池叙眼神闪烁一阵,沈星河快速收起文件,说:“我那个大伯是真是假我至今都不知道,可我家的房子和我,没有一样写着属于我某个亲戚。”
“眼熟吗?你和他把我送给杨家的时候,怕他反悔,非要签这个。结果最後,果然又到了你这里。”
他声音越来越轻,最後只能勉强靠着池玗停在原地许久。
大脑像在一瞬间开闸,无数记忆都涌了出来,他却几乎有些承受不住。
“休息会儿吧。”池玗悄声说。
他瞥了眼发愣的池叙,先把沈星河安顿好,这才松了口气。
“抱歉啊,父亲。”池玗轻笑,“我本来想留点你们最看重的面子,可没办法,我更舍不得他受苦。”
外面这时候突然喧闹起来,池玗侧耳听了两句,扶额看向一边的艾列维。
“新闻?”
“放了。”
“那现在?”
“大新闻啊。”艾列维耸耸肩,“池,要我说,你太过仁慈了,我爸妈敢这样对我我不掀翻天就算尊重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