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期垂下了眼眸,声音很轻,“抱歉,我收回。”
声音不大,落在祁砚修的耳朵里,却是那样的响亮,他走上前,揉着陈子期的头发,“我们子期是一个知错就改的哥哥。”
“回家吧。”祁砚修牵上他的手。
阳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说你们两个,真的不是亲兄弟吗?”
陈子期翻了一个白眼,指着自己的脸,又指着旁边人的脸,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看我们长得像吗?”
虽然他和祁砚修每天阴影不离,但他们长得的确不像啊,为什麽每次都有人会问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他微微擡头看着祁砚修,上了高中之後,这个人长得就越来越快,现在已经比他高半个头了!
他长得不矮,降临一米八,但这个人直逼一米九几。
陈子期酸得牙齿都痛了。
“你想什麽?”祁砚修摸上他的脸,然後往两边扯,“脸皱成一团了。”
陈子期拍开他的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手上的笔还在打转着,陈子期戳了一下前面的人,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赶紧转过去,等会就来检查了,我不想再被罚扫。”
李牧立刻转了过去,越想越不对劲,又转过了头来,“明明你被罚扫是你自己没穿校服,怎麽就赖在我头上了?”
“你别管,赶紧转过去。”
陈子期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还有五分钟就十点了。最後这一天,他就再也不需要踩点摸黑回去了。
他撑着下巴,看着课本上的天文数学,忍不住思绪又飞向了其他地方。
“五分钟,你是在数上面有多少个字吗?”
陈子期回过神来,耳边说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的双眼有些迷糊,原来已经下课了。
祁砚修帮他把桌上的课本都整理整齐,有些无奈的说:“上次班主任跟我说,你的数学又退步了。”
他停下了动作,把身子转向陈子期那一边,“你,怎麽想的?”
见他没有接着往下整理,陈子期接上他的动作,把课本全都塞进了抽屉里,他一直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课表。
“我想和你上一个大学,这是我很早以前就有的想法。”祁砚修说。
陈子期难得的没有闹,他的声音很轻,也顾不上旁边的人有没有听到,“但是我的成绩勉强可以上一本,有时候还达不到。”
“我说过,我会帮你辅导。考不了太高也没有关系,我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子期打断,他的声音有些急促,“你会什麽?你会委屈和我上一个一般的大学?祁砚修,你到底想做什麽,你在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吗?”
祁砚修的脸色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我没有说过委屈,我们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学校的。”也从来没有分开过。
陈子期气得呼吸都变得不平稳,他站起来起来,朝着角落的清洁区走去,“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一块,以後你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是。”
他拿起扫把,弯着腰从第一排开始。
“陈子期,你真的是在为我考虑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麽?”祁砚修朝着他走过去。
一直被注视着的人,根本不敢擡起头,他害怕这个时候看到他眼里其他情绪,万一是害怕,是厌恶,又或者是可怜。
他或许真的没有了解过祁砚修,从来不知道他想要什麽。而那一个人,每次都能猜中他心里的事情。
那双修长的手覆盖着他的手,“我帮你。”
陈子期抽出自己的手,慌落而逃一般的离开。
由于祁砚修的帮忙,打扫起来很快,明明被罚扫的是他,每次祁砚修都会选择留下来,就这样和他一起。
祁砚修拿着垃圾袋,陈子期跟在他的身边,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垃圾场可以这麽远。
天已经很黑,只有路边微弱的灯还在照着。灯光落在他们的头顶,一半的脸都是处于黑暗之中。
陈子期盯着地面的石头,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们吵起来,又沉默。
距离垃圾箱只有一段距离,想要开口打破这段诡异气氛的陈子期,又不知道该怎麽说。以什麽开口,说对不起吗?可他没有说错。
路灯照在祁砚修的背影,陈子期看着他把垃圾袋丢进箱里,又看着他转过身来,看清了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很平淡,但平淡的诡异。
他生气到极点的时候,就是平淡,想要让人看不出来。用他那种散发出的冷意,一点一点冻住你,让你的思绪除了他,根本想不到其他的。
“我在害怕,我害怕永远达不到你们的预期,让你们对我失望。”陈子期开了一个头,打破了寂静,“你会感到害怕吗?”
虫鸣声不断,就像是为了和他一起打破这个氛围。
祁砚修和他四目相对,“是个人都会害怕,我怕的永远都是,你的身边会失去我的存在。”
“或许未来真的有那麽一天,你会有自己的生活,但那个位置已经失去了一个叫做祁砚修的人。我会害怕,想着为什麽这麽多年了,我拼了命的想要挤进你的生活,最终还是会消失掉。我不甘心的,凭什麽啊。”
祁砚修的目光还是落在他的身上,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脸上的平淡早已消失,眼里是无尽的落寞。
“所以呢,你是怎麽想的,你要帮我打破这个吗?你会选择继续把祁砚修这个名字,填写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