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的轰鸣与怪物凄厉的悲鸣,在沼泽上空,交织成了一曲持续整整一夜的毁灭交响乐。
当第二天清晨,第一缕夹杂着水汽的灰色阳光,艰难地撕裂浓雾,照射在这片浸满死亡的土地上时,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玄武”要塞的城墙之外,方圆十公里之内,再也看不到一只,活着的虚空窥视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蛋白质被高压电弧烧焦后混合着臭氧的古怪气味,闻之令人作呕。
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细腻的黑色灰烬,风一吹,便如黑色的雪花般飘散,那是数以千计的怪物,被雷电神罚轰杀成渣后,留下的唯一痕迹。
“结束了……吗?”
城墙上,马尔科等人一夜未眠。他们就那么,呆呆地,看了一整夜的,紫电烟花秀。
从最开始的,灵魂被撕裂般的震撼、狂热,到后来的,见怪不怪的麻木,再到现在的,一切落幕后的巨大空虚。
他们的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礼与冲击,仿佛整个世界观都被打碎重塑。
“主人……太强了……我们仰望的,真的是人类吗?”
佩德罗的声音沙哑无比,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异常的亢奋,仿佛亲历了一场神话的诞生。
“是啊……”
安娜虚脱地靠在冰冷的墙垛上,看着远处那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喃喃道,“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一个真实到可怕的梦。”
就在昨天,他们还是一群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随时可能被怪物撕成碎片的可怜虫。
而现在,他们却住在了这个世界上最安全、最坚固的堡垒里,亲眼见证了一场神明对邪魔的、一边倒的降维打击。
这种从地狱到神国的身份转变,太快,太梦幻,让他们感到极度的不真实。
“都别像木桩一样傻站着了。”
林烨冰冷而清澈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昨晚那场足以震惊全世界的雷霆屠杀,对他来说,只是一件打扫庭院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主人!”
五人浑身一激灵,立刻从恍惚中惊醒,猛地站直了身体,用最恭敬的姿态行礼。
林烨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在他们疲惫但亢奋的脸上停留了一秒。
说道:“昨晚,你们也辛苦了。虽然,基本没什么用。”
听到前半句,马尔?等人心中还涌起一丝被认可的喜悦。
听到后半句,他们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过,没用的工具,也需要保养。作为奖励,这些,还是给你们。”
林烨说着,从储藏空间里,拿出了一些东西,随手扔在地上。
那是几件由沼泽巨鳄最厚实的背皮,鞣制而成的简易皮甲。
虽然样式粗糙,针脚歪扭,但那深褐色的皮革上,还残留着凶悍的灵能波动,防御力远他们身上满是破洞的布料。
还有几个装满了黄铜子弹的崭新弹夹,和几颗沉甸甸的、漆着墨绿色哑光漆的军用高爆手雷。
“谢……谢谢主人!”
马尔科等人看到这些崭新的装备,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喜与狂热。
特别是安娜,她拿起那件还带着一丝体温的皮甲,感受着那坚韧的质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在这吃人的荒野,这样一件装备,意味着更高的存活率,意味着尊严。
他们不怕被主人说废物。他们怕的是,主人觉得他们连当废物的价值都没有了。
现在看来,只要他们还能干点杂活,这位魔神般的主人,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把这些装备换上。”
林烨吩咐道,“然后,去把城墙外面那些灰烬,给我清理一下。黑乎乎的,看着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