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无尽疲惫,仿佛沉睡了万古岁月,却又无比熟悉的意识波动,如同洪钟大吕,缓缓苏醒,清晰地回荡在张大山的识海之中:
“咳咳……小子……你……你这身打扮……是准备给老夫哭丧吗?难看死了……”
是潘舜!是老潘那熟悉无比的、带着几分促狭和虚弱的声音!他真的醒了!
张大山心中狂喜,几乎要虚脱,强忍着魂体撕裂般的剧痛和几乎枯竭的力量,在心中急呼:“老潘!你他娘的……终于舍得醒了!”
“哼……再不醒,怕是要被你小子这蹩脚的‘安魂渡厄’给直接‘渡’去轮回了……”潘舜的意识迅稳固,虽然依旧虚弱,但那份属于天师的沉稳与洞察力已然回归,“外面那三个家伙……刽子手张、画皮、疫鬼……呵,都是‘老朋友’啊……它们不是被你引来的,是嗅着老夫当年留在它们魂核深处的封印气息,以及‘司幽蝉’的味道,主动找上门来复仇的!”
潘舜的苏醒,仿佛给即将崩溃的战局注入了一根定海神针。他迅感知了一下外界情况,语气变得凝重而迅捷:
“没时间细说了!听着,小子!它们联手并非铁板一块!画皮核心惧‘真火灼烧’与‘镜鉴本源’之力!疫鬼本源污秽,最怕‘生机勃’与‘清水涤荡’!刽子手煞气虽盛,但其刀意有缺,畏‘至柔缠绕’与‘雷音震慑’!”
“你之前那阵法粗陋不堪!现在,按我说的做!以祖宅地气为基,以你自身为临时阵眼,引‘司幽蝉’调和阴阳!我传你‘三才破煞阵’简易布设之法与对应咒印!”
一股更加精妙、直接、针对性的阵法知识与三道散着不同道韵的简易咒印,瞬间涌入张大山的心神。这“三才破煞阵”远不如“九衍磐石阵”复杂,却胜在布置迅,且专门针对眼前三头凶魂的特性!
张大山精神大振,不顾身体与魂体的双重剧痛,猛地睁开鲜血淋漓的双眼!他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以指代笔,以自身残余的、混合着轮回韵味的功德之力为墨,依据潘舜所传,在空中急勾勒出三道分别呈现赤红(对应画皮)、清蓝(对应疫鬼)、淡金(对应刽子手)的玄奥咒印!
“天地人三才,破煞诛邪,敕!”
三道咒印一成,便化作流光,一道飞向堂屋东面墙壁(对应画皮),一道飞向西面窗户(对应疫鬼),一道直接融入张大山自身(对应刽子手,以身为饵)!
嗡!
整个堂屋微微一震,一股无形的力场瞬间张开!这力场远不如之前后院阵法宏大,却更加凝练,充满了针对性的破煞之意!
东面墙壁上赤红咒印闪烁,一股灼热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无形的火焰屏障,画皮那无形无质的惑心音针撞在上面,竟出“滋滋”的灼烧声,让她出一声惊怒的尖叫!
西面窗户清蓝咒印流淌出清澈的水光,如同溪流般环绕,疫鬼侵蚀进来的瘟毒雾气遇到这水光,竟被迅稀释、净化,效果大减!
而张大山自己,承受着淡金咒印的力量,一步踏出堂屋大门,直面那凝聚了恐怖煞气、正要劈砍下来的刽子手·张!他手中没有法器,只有紧握的墨玉蝉和身上那件染血的、略显滑稽的旧道袍。
“孽障!看这里!”张大山出一声暴喝,声音中蕴含着一丝潘舜借由咒印传递过来的、针对魂体的古老雷音意蕴!
这雷音并不响亮,却直透魂髓!刽子手·张那凝聚到顶点的煞气猛地一滞,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惊惧与混乱,那必杀的一刀,竟然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就是现在!
张大山并指如剑,将体内最后的力量,混合着潘舜指点的那一丝“至柔缠绕”之意,点向刽子手·张的鬼头刀!没有硬碰,而是如同流水般,黏连、牵引、偏移!
轰!
血色刀芒擦着张大山的身体劈落,将地面斩出一道深沟,却未能伤他分毫!而刽子手·张却因力尽,煞气反冲,身形一个踉跄!
堂屋内,石小山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强提最后一口青囊生机,双手结印,引动祖宅地气,化作两道凝练的青光,一道如同利箭般射向因咒印反噬而气息紊乱的画皮核心,一道则如同甘霖般洒向被水光咒印阻挡、焦躁不安的疫鬼!
“啊——!”
“嗬——!”
两声凄厉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画皮那姣好的“面皮”在蕴含生机的青光下如同蜡烛般融化,露出下面狰狞扭曲的魂体本相!疫鬼则被那充满净化之力的生机甘霖浇了个透心凉,周身瘟毒嗤嗤作响,迅消散,佝偻的身躯剧烈颤抖!
趁他病,要他命!
张大山强忍眩晕,再次催动“三才破煞阵”,赤红咒印化作一道火焰锁链缠向画皮,清蓝咒印化作汹涌水浪卷向疫鬼!而他自己,则再次以雷音震慑刽子手·张,同时脚踏玄奥步法,避开其疯狂的反扑,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战局,在潘舜苏醒并指点的那一刻,生了惊天逆转!
金色的魂火在张大山识海中静静燃烧,潘舜带着一丝欣慰和无比凝重的声音响起:“干得好,小子!现在,集中精神,先废了画皮和疫鬼!刽子手张,留到最后!老夫感觉……它们背后,似乎还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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