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魂(壹拾捌)在“青木镇煞阵”中左冲右突,无形的音波利刃与凝练的惑心之力不断冲击着青色藤蔓构成的壁垒。那如泣如诉的戏文吟唱,仿佛能直接钻入人的脑髓,搅乱心神。若是心志不坚者在此,只怕早已被其操控,陷入幻境难以自拔。
然而,石小山心性质朴纯粹,又得青囊道术生机滋养,灵台一片清明。他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阵法,青色的藤蔓虚影不仅坚韧,更蕴含着一股勃勃生机,不断消磨着伶魂的阴煞本源。那伶魂空有惑乱之能,却难以突破这层层叠叠、生生不息的青木屏障,反而自身的力量在阵法的净化下缓慢流逝。
张大山站在堂屋门口,神念笼罩整个后院,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他没有插手,这是对石小山最佳的磨砺。同时,他也在细细感知这“移星换斗”之术的实际效果,以及伶魂被强行转移至此地后的状态变化。
约莫一炷香后,伶魂的挣扎明显减弱,那尖锐的嘶鸣和惑人的戏文也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它那空白的脸上,似乎都流露出一种力竭的茫然与不甘。
“小山,就是现在!青木刺,破其核心!”张大山适时出声提醒。
石小山早已准备多时,闻声立刻变阵。环绕纠缠的青色藤蔓猛然收紧,将伶魂死死束缚在原地。同时,他双手印诀一变,体内生机之力澎湃涌出,在身前凝聚成一道远比之前更加凝练、翠绿欲滴、尖端闪烁着破邪金芒的青木刺!
“敕!”
青木刺化作一道翠绿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向伶魂那虚无缥缈、却承载着其所有怨念与惑乱之能的眉心位置——那是它类似魂核的核心所在!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气泡破裂的轻响。翠绿的生之力与惑乱的阴煞之力激烈碰撞,最终,生机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伶魂的身躯剧烈扭曲、淡化,出一声极其短暂而凄厉的哀鸣,最终如同被阳光蒸的露水,彻底消散在阵法之中,只留下一缕极其精纯的阴性能量本源,被“青木镇煞阵”缓缓吸收,反哺此地地气。
阵法光芒渐渐平息,后院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有夜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石小山长长舒了一口气,额角见汗,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成功后的兴奋与一丝疲惫。“山哥,成功了!”
张大山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做得很好。对阵法的运用和对时机的把握,都比之前进步了许多。这青木镇煞阵与你青囊道术相得益彰,在此地威力更增。”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刚才伶魂消散的地方,眉头微蹙:“不过,这‘移星换斗’之术虽妙,能将凶魂本体强行转移至此,但其过程似乎对凶魂本身也有一定的刺激和削弱作用。而且,转移的精准度和消耗,还需进一步熟练和优化。”
“嗯,我明白,山哥。”石小山用力点头。
战告捷,证明了新猎场的可行性。张大山心中稍安,但并未放松警惕。他让石小山先行调息恢复,自己则踱步在这座久无人居的青囊祖宅之中。
老宅布局古朴,一砖一瓦都透着岁月的痕迹。堂屋正中央,悬挂着一幅画像,画的是一位面容清癯、目光慈和的老者,手持一卷书册,腰间似乎悬挂着一枚与石小山那块形制相似的玉蝉。这应该就是石小山的祖父,上一代青囊道术的传人。
张大山对着画像躬身行了一礼。若非老人临终托付,他也不会与石小山有这段师徒兄弟之缘。
他的目光掠过堂屋,看向侧面的书房。书房里书籍不多,但大多是与医药、草木、地脉相关的古籍,还有一些显然是手札笔记。张大山信步走入,随手拿起一本纸页泛黄的手札翻看。
里面记载的多是些行医心得、草药习性,以及调理地气、安抚亡魂的寻常法门,属于青囊道术比较基础的部分。他连续翻了几本,内容大同小异。
就在他准备放下之时,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书架最里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放着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册子,看起来比其他的笔记都要古旧。
心中一动,张大山将那册子取了出来。解开油布,里面是一本线装古籍,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纸质脆弱,仿佛一用力就会碎裂。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上面是用朱砂混合着某种特殊墨汁写就的文字,笔迹与外面那些手札截然不同,更显古朴苍劲。
“青囊非仅医道,亦通幽冥。生机死气,轮回之始。吾脉传承,源自后土遗泽,掌一线生机,亦窥一缕死寂……”
开篇寥寥数语,便让张大山心神剧震!这并非普通的医道或风水笔记,而是直指青囊道术核心本源,甚至牵扯到“后土”、“轮回”这等至高概念的秘典!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往下看。后面记载的内容越深奥,涉及如何引导生机滋养魂魄,如何化解死气怨念,甚至……如何借助特定的媒介与地府产生微弱的沟通!其中多次提到一种名为“蕴魂养神术”的辅修法门,以及一种需要特殊体质和法器才能施展的“安魂渡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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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本秘典的最后几页,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案——一个简化的、由无数细微符文构成的蝉形纹路!旁边还有注解:“‘司幽蝉’,非饰物,乃信物,亦为钥。持之可感幽冥气,近轮回地,然福祸相依,慎之重之……”
司幽蝉!这名字与墨玉蝉的形态和特性何其相似!它果然是钥匙,是能够感应幽冥、接近轮回之地的信物!石小山的祖父,显然深知此物的来历与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