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隽衍回身,怔怔盯着高特助。
刚见到人时,高特助提出最简单的鉴别方法——与楚词父母做DNA鉴定。
他拒绝了。
他确定她就是楚词,
绝不会去验证那万分之一。
更想听到高特助如何打消那万分之一。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高特助语调和缓,揽着裙摆端坐在椅子上,“即便是双胞胎,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您知道,楚词没有双胞胎姐妹。”
“样貌可以整容,可眼神气质很难僞装,尤其是骨子里的桀骜。”
霍隽衍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下,“你直接说嚣张更合适,她刚刚还在这里跟我狮子大张口,想当我的甲方。”语气里多了几分愉悦。
“巧了,我们公司需要维护的甲方过几天要来视察,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具体发您邮箱了。”
霍隽衍点头,握着鼠标,似乎还能闻到沾染上的残香,指腹滚动着,仿佛在摩挲那些细碎伤疤。
“霍总,是不是有什麽问题?”
“没有,”霍隽衍浏览了一遍邮件,“这种常规视察你都可以交给吴秘书他们几个去做,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高特助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甲方诶,‘嚣张’点怎麽了。”
她觑着老板很勉强的笑,起身,“霍总,那我就这麽去安排了。”
霍隽衍视线落在她凸起的小腹上,“做母亲,是不是压力很大?”
老板当然不是在关心你的个人情况。
听懂领导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话,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他想问是楚词。
楚词用沈确这个名字,四年前与周聿白登记结婚,也就是在生下孩子不久。
周家能同意,必然是做过DNA鉴定。
有意思的点在于,二人虽然登记结婚,却没有在一起生活,沈确独自抚养孩子。
这一点霍子熙也证实了——他翻了楚词家鞋柜,里面只有女性和儿童的鞋,没有男人的鞋。
而从当晚的相处来看,明显不像正常夫妻。
霍总知道这些,却连怪楚词移情别恋都无处使力。
在高特助眼里,霍总和楚词,五年前算是积怨颇深的对头,如今对方忘却前尘,所有恩怨时过境迁,再见面,或可一笑泯恩仇。
可他不愿,
不肯。
高特助斟酌着开口,“其实带孩子压力才大,要是遇上不负责任的另一半,自己无所依靠,只会更难。”
话,点到为止。
楚词失忆,亲人朋友什麽都没有,只能任由周家拿捏。
霍隽衍眼眸暗了几分,垂下眼帘,高特助悄无声息离开。
沈确一瞬不瞬盯着前方道路,油门的轰鸣声逐渐增大。
高特助一定认识她。
她刚看到她时的眼神骗不了人,即便只有一瞬间。
可沈确的记忆里没有高特助,那就是五年前认识的人。
看她职位高于吴秘书,应该跟在霍总身边更久,所以见过她。
不,应该是见过楚词。
她真的是……
眼角馀光里猝然闪过一个黑点,她猛踩刹车,电瓶车横穿马路,倏乎掉头,逆向而去。
喇叭声此起彼伏,沈确甩甩思绪,还有场硬仗要打,没时间想这些,瞥了眼周家别墅的导航,一脚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