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听她哼哼唧唧的一会儿舒服了,一会儿不舒服。
果不其然第二日她也跟着一起吃药。
嬴肇语重心长,说是不是天冷了殿内的地龙烧得不够旺盛,斥责了许多的宫奴。
太子生气,这对夫妻出奇的谁也没反驳。
後面不敢再折腾,嬴政有心养病,不出两日自己好了,忙回过头来照顾般般。
她身子没有嬴政的康健,一连过了四五日才好全。
翻过这一年,日子迈入正轨。
这日韩非请旨,想要迎娶炀姜长公主为妻,嬴政扬起眉毛微惊,打趣他:“韩非,这麽多年过去,你终于想通了?”
韩非:“……陛下说笑了。”
嬴政准允,婚期定在下半年。
炀姜与韩非大婚这日,般般与嬴政都去了,他们两个做了主婚人,姬承竑酸不唧唧的道,“好大的排场啊韩太傅。”
李斯揣着袖子,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炀姜对般般道,“是他求着想要娶我,我故意晾了他四五年,活该。”她不屑一顾的哼,“谁让他当年拒绝我?”
般般乐的笑出声。
赢月道,“是该如此,否则他怎能知道你的珍贵?男人都是贱皮子。”
般般与她们说笑,心里却想她与表兄好似从未想过这些情感博弈的问题,水到渠成丶自然而然,是因为她遇到个好夫君才会如此吗?
她决定以後对表兄更好一些。
嬴政知道这些後哭笑不得,一本正经道,“不是你遇到了个好夫君,而是你的夫君深刻的懂得自己失去妻子的後果会是什麽,他认为自己承受不起这样的後果。”
般般搂住他的脖子,轻轻晃晃,“我夫君不会失去他的妻子的。”
“所以我不会做错事。”
“那我做过错事吗?”
“我想想。”
“?还要想啊。”
“逗你的。”他捏捏她的脸颊,“你不曾做过错事。”
她念叨了句我就知道,随後若有所思道,“我好像从未唤过表兄的名讳。”
她写的居多,生气气愤时念过全名,亲昵的却是没有。
他也甚少正经的唤过她承音,偶尔叫她般般,大多数都是表妹亦或者皇後。
表兄与表妹。
这样的称呼似乎没什麽特别,甚至很平凡,于他们而言却是独一无二的。
幼时彼此感情单纯,也是互相称呼表兄表妹。
後来生出爱情,仍旧互称表兄表妹,这叫做始终如一。
“阿政…”她低低地念着。
他心神一动,轻轻抚过她额前的发丝,“怎麽了?”
“与表兄亲昵的人都可以叫你阿政,但表兄是我一个人独有的称呼。”她摇摇头放弃了,“我还是喜欢表兄。”
嬴政也认为叫名字反而疏远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滋味。
表兄表妹是他们刻进骨髓里斩不断的关系,这层关系像血液铸就的红线,正如他们二人之间就算没有你情我愿的爱情关系,仍然是全天下最亲的表亲。
他抱起她,细密的亲吻她的唇瓣。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几岁他第一次吻她。
那时她骑马擦伤了腿,刚上了药,坐在他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稚嫩青涩的脸上尽是懵懂与纯然。
他克制着呼吸,捧着她的脸,像第一次品尝到这样好吃的东西,怕咬痛了她,又忍不住血液里沸腾的霸占欲。
从那时候起,他便知道,她只能是他的,他也只能是她的。
般般依偎在他胸膛前,数着他的心跳,两人就算都不说话,气氛依然静谧美好,几十年如一日的互相深爱,没有一分一秒是腻烦的。
只是她话多,想法千奇百怪,想起一出是一出。
总也安静不下来。
“不知道上一回咱们祭神灵时所求的灵魂捆绑成真了没有?”
“你当时不是还说,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会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