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也记得这回事,“从那天起,便不爱说话也不笑了,凡是需要说话的都遮着嘴,美名其曰淑女。”
“还有。”
“还有什麽?”
“羡慕淑女步走的好的女子,在家里扭臀踮脚,将舅母的首饰全簪于发上,披起被褥装作自己是——”
嬴政的话没说完,嘴巴登时被般般死死捂住。
从云也记得这回事,朱氏归家发现床榻被褥丶首饰盒乱做一通,女儿的脸蛋上抹满了红彤彤的胭脂,笑的前仰後合。
般般脸颊涨红,死死捂着表兄的嘴生怕他再说点什麽。
稍微想一下都是想死的程度。
“我丶我我我没有啊,我都不记得了,表兄怎能污蔑于我?”她气势汹汹的,炸毛的厉害,“从云,你说呢!”
“啊?”从云正装作专心致志的看地缝呢,被叫了个正着,尴尴尬尬的,“奴婢还想吃糗,再去买一碗!”说完一溜烟跑了。
越说记忆越清晰。
回忆浮现眼前。
飞扬着欢声笑语的童年,桃花纷飞,青草芬芳,某个如柑橘一般泛着橙光的午後。
她披着被褥,装模作样的摸摸自己的脸颊丶头发丶嘴唇,上了胭脂,学着大人的模样扭捏走路,在铜镜前照来照去。
表兄来寻自己,她一扭头将他吓了个正着。
他嘴角抽搐半晌,问她:“你在做什麽?”
而她严肃无比,“吾乃王妃,还不快速速行礼问安。”
他盯着自己看了许久,“王妃?表妹竟如此没志气,只做王妃麽?”
她擡起手臂,凹出造作的姿势要他扶自己的手腕,白了他一眼道,“也没有王会娶我啊,王妃我已经很敢想了好吗?”
“哎呀表兄你闭嘴,我都忘记下一句接什麽了。”
“你满头首饰,叮叮当当的,岂有淑女的风范?”
“淑女步讲究双足交替如循绳,接武而行,谓之蹑踵,行走间裙裾不掀扬,直线前行,不左右摇摆,进退无响。”
“除此之外,肩颈端直,视瞻毋回;肩背平稳,避免摇晃,双手交叠于腹前,并敛衽。”
他摇着脑袋认认真真说了一通,她回了什麽?她擡起小手对着他的脑袋便是‘啪’,“放肆,你敢管本王妃的事?”
完了,想钻地缝,般般羞愤欲死。
偏生被捂着嘴巴的嬴政记性居然这麽好,她能想起来全因为她毕竟前世十岁呢,他呢?
“你…你怎麽连这些都记得?”
“你不是说没发生过吗?”嬴政反问。
眼见快要把表妹给羞哭了,他好心道,“好,当我浑说的吧。”
“所以你怎麽连这些都记得?”
“什麽记得,我浑说的。”
她不行了。
逗够了,他终于正经起来,“某位王妃脸颊红的像鬼娃,骇人的厉害,还要问我为何记得。”
“有那麽吓人吗?”般般嘀嘀咕咕。
“那你当时都在想些什麽?”她还记得她抽了他一脑袋,他便再也不说她的淑女步不标准了,将她夸出了花,她一时高兴当场给他封了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