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回身取了一罐好酒,穿好衣裳一同出去。
嬴政听见动静侧过身来,看清来人後迟疑不已,“你……”
“我也睡不着,只许你一个睡不着呀。”般般给他一个白眼,旋即笑道,“来喝酒,这酒是我珍藏的好酒,自从表兄实行了禁酒令,我也没敢拿出来喝,生怕传到外头被说王後带头不遵守律令呢。”
“有这般严厉麽?”嬴政被她夸张地说辞给无奈到,“官府也会定期售卖酒,只不过卖的少些罢了,特殊情形也是让饮酒的。”
只是不许当街聚衆饮酒罢了。
话虽如此,嬴政已然坐下,亲自倒酒两杯,轻抿一口,他蹙起眉头,“你不要喝。”
“我还没喝过这坛酒呢,为何。”般般不听,试探的喝了一小口。
酒液初入口腔无所觉,滑过嗓子,辣的她直呛,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咳咳……咳咳咳!”
嬴政悠悠然,“我说话,你不听,这便是下场。”
说的什麽闲话。
般般擡手便要打他,被他给躲过去了。
“怎麽如此之烈。”她喝不下,唉声叹气,“这是我们大婚时阿父送进宫来的,原来是给表兄喝的。”
“那你怎地今日才拿出来。”
“我……”般般瞄了他一眼,心虚的托起腮。
嬴政虚虚指着她,不住的点头,仿佛在与自己说话,“寡人的私库是王後的,王後的私库还是王後的。”
般般顶嘴,“大王人都是我的,私库自然也是我的,有何不可。”
“我的私库里没什麽好东西。”
“我能去瞧瞧?”
“明日吧。”
嬴政闷笑,“你若有底气些,我也就信了。”
“我很有底气啊!”般般检查自己,没觉得自己哪里露馅,可表兄总能分辨出她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两人一同饮酒作乐,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到後半夜终于一同睡去。
蒙骜的丧仪按照最高标准举行,嬴政也去了,以示尊敬。
般般要学的东西有很多,她还不曾亲自操持过丧仪,跟着学了学,一直到夜幕四合,她在後院撞见了两人。
蒙恬的夫人名为卜氏,她一身素服正在烧纸,另外一人却是公主赢月,也不知两人具体在谈论什麽,赢月脸色不大好。
般般担心赢月欺负卜氏,干咳了一声,走近过去。
两女见到是王後,俱收起神色一同起身行礼。
“赢月在此,是有何要事与卜氏相谈?”
赢月抿唇,“没有,王嫂,”她也不知道王後具体听见了多少,面上闪过惊慌,一时不敢撒谎,“我……”
“公主是来安慰妾身的。”
卜氏打断了赢月的话,赢月面露诧异,欲言又止的瞧了卜氏好几眼。
卜氏对她微微一笑,“妾身多谢公主关怀。”
赢月面子挂不住,又被卜氏以恩报怨,在这里待着不自在,心虚的屈膝走了。
般般收回目光,“她并非是安慰你的吧。”想趁虚而入的可能性更大,“公主昔年示好蒙恬,闹得人尽皆知。”
“王後竟然都知道。”卜氏失笑着摇头,“公主还小孩心性,想法简单,她并没有犯什麽错,我不介意,所以王後娘娘也不要怪罪她。”
这都不介意,如此大度?
见王後面露不解,卜氏缓慢开口道,“王後有所不知,阿恬昔年为娶我力排衆议,我已知晓他的心,若是阿父为了撑起门面,让阿恬再娶公主,我亦没有怨言。”
“蒙武并非如此拎不清的人。”般般笑笑,“你放下心吧。”
她俯下身子,“卜氏,蒙家不能与任何公主联姻,不光是蒙恬,蒙毅更是如此。”
“你们要效忠的究竟是谁,可要想想清楚。”
卜氏怔怔然,後脊忽的僵住。
王後的面容带着两分浅浅的笑容,外人都说王後纯善仁德,可她目下的神情,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