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蔺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大雪这般下下去,也不知木槿生娃娃的时候,接生麽麽能不能来。
这话一出,堂屋里几人都担忧了起来。
木槿宽慰道:“咱村里不就有,虽上了些年岁,但经验老道,旁的村子请不来,他到时候,阿蔺,你背也能背回来,怕甚。”
周蔺这才把心稍稍落回了肚子,“我倒把郑爷麽给忘了。”
木槿笑了笑,转而冲剥花生王离道:“离哥儿,好吃吗?给大哥尝尝。”
王离闻言,从上头捧了一把,放到了木槿手心。
木槿眉眼微弯,担心焦虑也无可奈何,做好打算,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正事。
村里人皆盼着雪停,但天不遂人愿,不断飘落的雪花,落了十来日,才稍稍赏脸,转为了小雪。
田里的冬小麦定然是保不住了,最厚的雪,都到了木槿的大腿那儿。
百年难一遇的雪灾,就这麽降临在了整个青水镇。
周蔺一见雪稍稍小了,便带着林虎子,把家里堆的雪铲到板车,拉了出去。
亏他之前还往田里倒雪,生怕田里的小麦开春少了水,如今再一看,真真白白浪费功夫。
雪融的时候,最冷,家里攒了这麽多的雪,周蔺不敢马虎,一板车一板车的,都拉去了山脚那儿堆着。
为着给家里的家禽牲畜保暖,木槿也没闲着,用家里收小麦,木槿没舍得烧的稭秆儿,编了几扇厚实的草帘。
给鸡窝,鸭窝和猪圈和牛圈,都挂了上去,地上的积雪,周蔺清扫干净,木槿又紧着给它们铺了一层又一层,厚实无比的稻草。
周蔺的旧衣服,给黄胖儿和夜枭玄影垫了窝。
若是天儿再冷,少不得要去猪圈和鸡圈牛圈那儿生火,给它们烤烤。
若不然,还真是得冻坏了去。
堂屋的小炉子,白日就没有断过火,烧了水,烤完馍又烤干果,闻昭然甚至在上头还烤了糕点。
不过倒是真别有一番风味儿。
也得亏林虎子和木有裕因着家里的染坊,前些日子给家里囤了满满一柴房的柴火。
若不然,便是小炉子,也经不住日日这般烧。
雪终于停了,村里人心疼田里的麦子,但也无济于事,只能先紧着把家里清扫干净。
过了两日,太阳终与漏了头,雪开始渐渐融化了一点儿。
村道上积着厚厚的雪,没法儿走人,那些在膳堂住着的村里人,仍是抱团儿取暖的在那块儿住着。
白齐秋虽住的离木槿不远,但也是过不来。
周蔺和林虎子,一趟又一趟,拉了五六日,才把将将家里的雪,全运了出去。
整个院子焕然一新,露出了积雪下的原本的模样儿。
“我竟不知,家里没有雪,竟是这般好看。”
闻昭然感叹了一句,身上套了两件棉袄,抱着暖烘烘的黄胖儿,站在院门口,望了眼远处一望无际的白。
天儿忒冷,闻昭然舍不得黄胖儿受冻,这几日都是临睡前,用热水给黄胖儿用布巾稍稍擦擦。
便抱进被窝儿里,跟着他一道儿睡,黄胖儿陪着他睡,窝在厚实暖和的被窝儿,倒是比一个人睡要暖和些。
太阳出来了,天儿却是更冷了。
周蔺怕冻着木槿,伤了寒,木大夫无法过来,没让他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