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儿子白了白脸,被说的颇有些无地自容,紧着不知想到了什麽,顿时来了点儿底气。
“这不怪我,怪只怪你娘她也见不得你好,我本就只在心里不服气,是你娘,三番五次的和我夫郎讲你坏话,言你不孝,配不得这般的好日子,我说要坏了你的菜地,当时不过和我夫郎说的一时气话,你娘听说,却入了心。”
周蔺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因着,她跟着你,眼睁睁看着你把我家的菜地给毁了?!”
王家大儿子点了点头,“阿蔺,我知错了,也後悔不该如此,念着咱俩之前一道儿做活儿的情谊,你放我一马吧,再说,菜地里的菜如今能值几文钱,莫因着这点儿小银钱,伤了咱俩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
周蔺红着眼眶,“昭野说的不错,你还真真是不要脸啊!”
话音刚落,他的拳头便左右招呼到了王家大儿子的脸上。
“这一拳,是替我夫郎揍的,这一拳,是替我还念着以往的情谊的那份惹人笑的心揍的。”
本还在观望的王家大儿夫郎顿时坐不住了,却被木昭野一竹杆儿给拦了下来。
“都别动,不管男女老少哥儿,我可没有不打的。”
一句话,止住了王家人上前的脚步。
周蔺一年多,吃得好,穿的暖,健壮了不少。
王家大儿子哪儿是他的对手,可怜兮兮的被周蔺压着揍了一通,拳拳到肉,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等周蔺出了气,拿起一旁的木棍。
“我去请村长来,你家备好银子,该赔多少,一个铜板儿都不能少,还得算上我夫郎的药钱。”
王家大儿子肿着张脸,“要怪只能怪你娘,若不是她撺掇着,我也不会去坏你家的菜地。”
这话一出,本关着的周家院门,登时大开。
“王家小子,你莫要胡说八道!攀咬于我,我能毁我儿的地?!”
王家大儿夫郎扶着王家大儿子起来,闻言吵嚷道:“你可闭嘴吧,你个老虔婆,若不是你打包票,有你在,周蔺不敢寻事儿,我家相公能去?!如今倒是躲得快!”
周老三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王家的,莫要血口喷人,昨儿晚我家婆娘一直在家,可从未出去过!”
“那你们敢不敢把昨儿的鞋子拿出来和周蔺家菜地的脚印儿比比?!”
“比什麽?村里一般大小的脚的人家多了去了!”
眼看他们狗咬狗,周蔺的心冷的比寒冬腊月的冰柱还要凉。
为何脚印只在王家这儿断了,怕是周吴氏眼尖心细,怕真寻到她这儿,不知从何处又绕了一圈儿回的家。
周吴氏从未见过周蔺用这般的眼神看的,似是一汪冰泉,只有摄人的冷意,里头没有一丝情感。
喊道:“你……你这般看我做甚?!莫不是真信了他们的胡说八道?!家里的菜地坏了,怕也是你不孝顺爹娘的报应!”
越是心虚,说话的声音越是大,似是这般,道理便在她那儿了。
周吴氏本也是想,用这事儿,给周蔺一个小教训,让他知道自己不孝双亲,才惹来了祸患,後头多孝敬孝敬他和周老三。
孰料,王家大儿子这般不经吓,还没怎的,便全抖搂了出来。
周蔺收回眼神,心下再没对周吴氏的一丝亲情的念想。
木昭野怕他一个人镇不住这些人,喊了一旁看热闹的小汉子,让他去请了木村长来。
按着菜地蔬菜的损失,王家大儿子得赔周蔺两个月的蔬菜银子,拢共五两银子,算上木槿买药的五钱银子,五两五钱。
周吴氏咬死不承认,脚印又是在王家断的,王家大儿子当着这麽些人的面儿亲口承认是他去坏的周蔺家的菜地。
木村长拿周吴氏无法,只压着王家大儿子把银子掏了出来。
王家大儿子本就不讨王家老两口喜欢,出了这事儿,自是一哭二闹的不想掏银子。
木昭野一棍子敲在地上,揉了揉拳头,“不给银子也成,我兄弟和我正一肚子的气,就拿你们出气好了,打断了胳膊腿儿的,可别嫌疼!”
说着甩了甩胳膊,一副要大打一场的模样。
这可把王家人吓坏了,木昭野可是从战场回来的,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啊!
谁能受的了他一拳。
王家老两口顿时住了哭嚎的嘴,在二儿子的催促下,讪讪起身,回屋拿了银子出来。
周蔺接过银子,没再看周吴氏一眼,谢过木村长,紧着便和木昭野回了家。
周吴氏看着周蔺匆匆远去的背影,自知虽无证据,但周蔺却是不信她了。
周老三瞪了她一眼,“心气儿顺了?!”
周吴氏收回心神,哼了一声儿,“他挣再多银子也没咱俩的份儿,可怜我二明,这般孝顺的汉子,却是落了个和离了的坏名声儿,该是给他一个小教训。”
周老三叹了口气,想着越走越远的自家大儿子,也没再说什麽。
在他俩心里,夏时的菜,不值什麽银钱,便是毁了周蔺也不该心疼。
家里又不是没有菜吃。
周蔺到家时,木槿已经悠悠转醒,正喝着闻昭然给他熬好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