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在白齐秋的面儿上,已许了周蔺这般长的假,他自是不能厚着脸,继续待在家里。
昨儿晚,一家子捉的蝉,满满一木盆,木槿也让周蔺带去了镇上。
天儿一热,木槿吃的也少了些,白齐秋变着法儿的给他做北疆的美食,才将将多吃了一点儿。
好在他身子没什麽不适的地方,家里的几个哥儿便也没逼着他硬吃。
“离哥儿和糯哥儿去哪儿了?”
木槿挑了一筷子凉面,就着黄瓜,吸溜了一大口。
“糯哥儿带着离哥儿去山脚那儿捡蝉蜕,在那边吃了。”
木白开口道,他面前的一碗凉面,配上了三勺的蒜泥,又辣又酸,很是开胃。
木槿轻轻点头,“得嘱咐他俩一声儿,莫往深了跑。”
闻昭然笑道:“大哥你放心,离哥儿如今虽稚气了点儿,但小心眼儿多着呢,他来家这段日子,你不知和他讲过多少遍,在没人的地儿遇着不管认不认识的汉子,要离远点儿,他如今见着汉子都绕道儿走,话都不与旁人多说。”
白齐秋附和道:“今儿我去山脚那儿送饭,林虎子还与我说,离哥儿都不搭理他。”
木槿失笑,突觉自己把离哥儿教的有些防范过头了。
无奈摇头,等他回来,还是要教教他,自己认识的汉子,还是要和人家打招呼,说话的。
小麦脱粒,晾晒了三五遍,终于入了仓。
今年的小麦比之去年,麦粒更饱满了些,一亩地,近两石的收成。
可见多施几次粪肥,拎着木桶去地里浇浇水,还是很有用的。
因着家里人多,除了周蔺能挣银子,家里的蔬菜,染坊,家禽都有进项。
木槿大手一挥,今年收的小麦,都留了下来,供家里人吃。
本想着去村里的大石磨那儿,磨上一布袋的面粉回来。
不想,小麦舀盆里,还未淘洗,外头的艳阳天突然间阴云密布,斗大的雨滴顷刻间落了下来。
夏时的雨,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白齐秋,闻昭然和木白在雨滴落下前,便匆忙跑到院子里,把晾晒着的几匹布搬去了染坊里面。
但雨势来的太急,馀下一匹布,还是被淋湿了。
等三人回到竈屋,木槿紧着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热水。
雨势太大,没法回屋那干衣服给他们换,木槿只好往锅里添了桶水,轰三人去竈台那儿,烧火烘干衣服和头发去了。
一场大雨,带去了连日的闷热。
蝉鸣伴着蛙声,声声入耳,听着便很想睡觉。
木槿闻着被打湿的泥土的味道,深深打了个哈欠,眼神迷离,点头如蒜。
白齐秋把衣服烘了半干,见状道:“大哥,竈屋这儿还有个蓑衣,如今雨势小了点儿,你不若回屋歇息一会儿?”
木槿闻言,实在是困的不成,终是点了点头,穿好蓑衣便回屋睡觉去了。
等木槿走了,木白烤了一会儿,便嫌热,坐到竈屋门口,观雨去了。
夜枭在他脚边,睡的四仰八叉。
一时间,整个院子,除了雨声,和不时响起的蛙声,蝉鸣声,再没其他的声响。
闻昭然先坐不住,冒着雨跑回屋,把打湿的头发擦了擦,换了身干净的里衣,躺到床上,听着雨声,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