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木槿有些为难,他怕担不起照看一个傻哥儿的担子来。
哥儿比姐儿好的一点便是,额间有粉色的哥儿痣。
若是被破了身子,哥儿痣变红,一眼便能瞧得出来。
多数汉子,对着傻哥儿,多少还是会收敛一些。
但村里子也不是没有那荤素不忌的老鳏夫。
他事儿多,不能时时刻刻看顾着王离,家里住的又偏,真是怕一个没留心,让人给欺负了去。
到那时候,他如何和周丰年交待。
王离那不好惹的爹和小爹,怕是要仗着这事儿,闹上门来,讨个说法。
家里周蔺在,这屎盆子往他头上一扣,便是有万张嘴,也说不清。
木槿一时间思绪纷飞,这个烫手山芋,他真真是不敢接。
周初雪见状,眉头轻皱,“槿哥儿,可是有难处?是我们欠考虑了。”
木槿轻轻摇了摇头,“小堂叔麽,我也不怕你们说我冷血,善心少,只不过,家里毕竟阿蔺在,我不敢拿他去赌王家那一家子的人性。”
更何况,王家那一家子也不是什麽好人,没比周吴氏好哪儿去。
周丰年闻言,深深叹了口气。
“是堂叔为难你了,罢了,我先带他去木大夫那儿拿两副退热的药来。”
木槿看了眼床上,因着发热,嘴唇干裂的哥儿,有些于心不忍。
“堂叔,外头天寒地冻的,离哥儿正生着病,还是莫要来回折腾他了,将木大夫请来家一趟。”
“好好,我这就去。”
周丰年说着,拿起桌上没有人动的五两银子,匆匆踩着积雪出了门。
周初雪叹道:“大过年的,唉,等离哥儿等会儿喝了药,我和你堂叔便带他回家。”
木槿给被子里发抖的王离轻轻掖了掖被角。
“小堂叔麽,这般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离哥儿心智如幼儿,养他,不是养一个心智健全的哥儿那般容易的。”
周初雪叹了口气,“我怎的会不知,不过,我看着他被双亲丢弃,如看到了我小时候,总是不忍的紧。”
这事儿可真真是颇有些愁人了。
屋里,木槿,闻昭然和周初雪齐齐哑了声儿,只馀床上发热的王离的有些粗重的声音。
闻昭然最是看不得哥儿受罪,却也知,若是留王离在家,怕是会扯不少的麻烦来。
便是给他银钱让他去旁处寻个好地儿过日子,怕是也守不住。
真真是愁人的紧。
日头渐渐升起,想着周明家哥儿的百日宴,木槿分身乏术,便让屋外的周蔺,带着他收拾好的贺礼,先去了一趟。
他记着周思与他说,镇上赵府的管事也会来捧场,他去不去,或是晚些去,周明和木青他们两口子忙起来,怕是也注意不到。
木大夫匆匆来了一趟,把了脉,开了药。
为着早些退热,又给他施了几针。
周丰年紧着回家一趟,煮了药,端来喂给王离喝了。
折腾完,周丰年见时候也不早了,便借了木槿一床被子,裹着王离,准备重新抱回家去。
刚把退了点儿热的王离抱起来,却见周蔺带着一约摸四十来岁的哥儿,走了进来。
“阿槿,这是秦叔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