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摇头,“原来县君还不知。现今中书令,是那谢家逆子,玉面修罗谢戎。”
陈擅听着也是一愣,随即笑着打了个酒嗝,乖乖闭眼趴下,像是真的醉了那般,而木漪则默默将手藏在袖中,猛绞手指。
——两人都很清楚,这并非帝王父子之争,而是谢春深要比段渊先一步掌控军权,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直到入洛阳,二人都未再主动提起此事。
等毕覆宣二人准备进殿时,木漪起身整理衣摆,陈擅才暗暗拉了她一把。
“你会阻止他么?”
木漪昂起头,替他说道:“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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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他真的会娶郑良玉的女儿?”
木漪想都未想,“不知道。娶了也是有名无实,全看他想不想害她了。”
陈擅颔不再问。
只要谢春深不死,谈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迟早还有更多人因他受害。
毕覆在门边再问,“二位贵人,可准备好了?”
“好了。”
木漪先行,陈擅跟在她身后。出了门才看见毕覆身后还多了个毕语,他出来将她往左请,毕覆将陈擅往右请。
木漪冷道:“往左,可不是入勤政殿的方向啊。”
毕覆含笑,“都是太子殿下的安排,太子殿下想先见陈二郎君。”
毕语伸手,“县君,请。”
陈擅了然,“看来,有人要找你。”说罢懒得管她,跟着毕覆入殿去了,留她自己不上不下。
一窝宫人在丹墀下听着,僵持不是办法,她冷哼一甩袖,越过毕语往左去。
毕语带她三拐三进,入了一间内室,她看着眼前的布局,记忆与现实重叠。
是前朝江磐的书房,也是她第一次拿刀杀人的地方,改朝换代后虽一道修缮,但皇后不敢住在此处,另选别苑。
此处闲置下来,听闻有怨魂闹鬼,除了偶然洒扫,平日无人敢近,一进入便觉阴冷,夏日里也如寒冬一般,密闭幽深。
唯在院内开一天景,直光怜悯,才施舍射入。
木漪在那束光下站定,连周围都看不明。
她浅浅呼一口气:
“谢春深,你在哪里?不要吓我,现在出来。”
黑影一晃,她余光捕捉到了,追去侧头,先闻着一阵冷杜若香,再听见若隐若现的脚步声,而后,果见他自暗中缓缓出现。
他站在暗中,“你也会害怕?”
木漪转过身面对他,薄衣被夏光照透,袖内的胳膊和袍下细腰轮廓已现,暖融融冒着热气儿一般,像有了温度活过来的白瓷女塑。
她表情平淡,“人总有自己怕的东西。”
谢春深听她这么说,往前与她一起站在了那束光下,“现在呢。”
她嘟囔一句,“太刺眼了,看不清你是人是鬼。”
谢春深轻笑一声,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紧紧抱着:
“我说了,你会回来的。”
她靠在他胸膛上,一点也不开心,“太子和段渊要拿我的地,我连腹稿都打好了,却连殿都没有进,怎么,他们不敢见我?”
“不敢。”
木漪握拳撑在他胸膛,在他怀中抬起头,他捏住她的脸,续道,“不敢拿你的地。”
木漪知道这不可能,除非……谢春深给了太子陈舆更大的利益作为交换:
“你要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她摇头,拽住他的衣领,“我知道没人能阻止你,我也不会阻止你,但你究竟要做到哪一步才够?!
你已经与段渊平起平坐了,甚至比他在羽翼和体力上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