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定了锚放下船板,她欲提包袱上岸,却被船管拦下。
他呵呵一笑,“姑娘是要找接应的人吧?这接应您的人刚刚也上船了,请姑娘跟我来。”
州姜想方才那气质出众的男子,应就是木芝对她说过的十四驸马,便跟着他走。
周围的人都在卸货,船管独独引她绕至右边长舱尽头,一抬眼,是一干干净净的空室,舱门阑珊,光线已被切成一格一格,破碎铺陈于木板。
门口守着一人,另有一人着白衣站在室内,影立身长,她一眼便认出是方才站在岸边之人。
也没多想,先行了礼,“平女州姜,拜会十四驸马。”
门口那人闻声,冷冷看了她一眼,“我家大人尚未婚,姑娘莫要乱叫。”
州姜意识到不对,立即噤声。
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斜长的光下,州姜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年纪不长,可气态老成,瘦削白净的脸上眉飞骨立,柳叶般的黑眸幽冷,既美又十分瘆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与木漪对石璞儒雅温和的描述完全不符。
州姜一时彻底静默,不再直视他。
谢春深并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看见直白的恐惧,直问:“你认得我。”
州姜摇头。
“那你是猜出来了。”
州姜点头。
此女对朝堂之事,在位官僚一无所知,好在不笨。
谢春深也没有废话:
“将她让你带在身上的回信给我,之后,我会派人将你送回邙山。”
原本定好的人突然换了,或者说,一开始求的人可能就不对。
州姜脑中有些乱。
她下意识道:“可那是县主写给……十四驸马的。”
谢春深没有动,但脸色又瞬间阴沉了许多,窗光横在他脸上,似将他人割裂成段。
他远没有外表那般美好,州姜一紧张,抓紧了包袱往后退。
谢春深略一低眼,浓睫微动。
那守在门前的侍卫收到暗号,直接出剑将她的包袱从身上砍断,接住将要散开的包袱,单膝跪地,双手奉到谢春深面前。
刀风凌厉,寒气逼人,州姜没有经历过这些,脸色都白了。
她见他要在其中翻找,硬着头皮道:“别翻了,这些都是我的私物,信书在我身上……”说罢侧过身,从衣襟内取了出来,将手绢打开,赫然是一封书信。
谢春深停下动作。
州姜将手连带手绢伸了过去:“里面有金,较为贵重,是以,我一直贴身藏着……”
他不碰州姜的手,仍让侍卫帮他拿来。
纸封上有淡淡的体温,信有些重量。
确认过,谢春深对守在暗处的船长说:“送她走,你知道我的人在什么地方。”
州姜惊讶转头。
见一路上眯眼呵笑的船长已换了一张面示人,不苟言笑道:“姑娘请。”
送她上马车前,船管才恢复了点从前模样,告诉她:
“这船,当年还是主公与你主家一起买下的,他们之间难说,阴晴不定,输赢难分。
姑娘心善,可上头人的事,你千万别掺和。今日你还算聪明,让你交,你就也就交出来了,不然——”
船管没有再说,只行个礼送别:
“时间紧,姑娘路上走好,日后在洛阳缺什么吃穿,短什么药材,让人往介田斋送信即可。”
送走了人,谢春深还不及拆开信,底下守着的黄兆言便上船来求见。
捂手在他耳边:
“陛下在太极殿与段渊争吵时昏迷,太子正往御前赶去。”
谢春深闻言将手一转,放信入绣雪松的红边袖中,“换身官服,进宫。”
木漪走后,段渊收拢掉二王兵权,自此王权合一全归于朝廷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