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公孙朱又看我,“你叫他师兄?”
公孙白摸摸耳朵:“随便乱说嘛……师兄,旁人不方便直说的事情,你非要问那麽细做什麽?”
我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只恨恨指着公孙白道:“是你要偷看你哥练剑的!你这样污蔑我,也别怪我给你捅出来!且不说本人早就心有所属,就算没有所属,我喜欢你哥也不会喜欢你啊!”
公孙白也用一种吃人的眼神看向我:“你对师兄……哥哥想什麽?”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裴素商早就跟我说过,他们公孙家的人脑子都不太好使,牵扯上了实在麻烦得很。现在看来,当初真该听师尊的话。
我叹了口气,抱拳向公孙朱道:“公孙师兄,实在惭愧……我早就听说您剑法高超,这次宗门大比恐怕除我以外就该是您夺魁,这话虽傻,听得多了,我也起了好奇,托令妹带我瞧一瞧……好做准备。”
公孙朱冷着一张脸,看看眼神躲闪的公孙白,又看看一身正气的本人,叹了口气:“裴师弟……见笑,在下不是什麽深闺未出阁的大小姐,若要观察剑法,尽可来看。”
我愣了一下,讪讪住了嘴。
公孙白在旁吸了吸鼻子,然後被她哥哥在脑壳上狠狠敲了一敲:“这是能用来开玩笑的事情吗?就算不是他这样的名声,哪怕是旁的同门……你这样说出去就好听?”
哇。公孙朱不喜欢说话实在是个好习惯。他说起话来,那可真是难听。
公孙白看看我,模样有点愧疚,但还是摸了摸脑袋,向哥哥低下了头。
我冷笑一声,挥挥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这样的名声,就算在贵山的土地上沾一沾也是脏了地面,告辞!”
“不送。”公孙朱道。
我气血上涌,险些真的转身揍公孙朱一顿,转念一想:在这里和公孙朱动手,实在有些不体面,打伤了还要赔付医药,反正大比就在半个月後,到时候光明正大揍他一顿……
我于是依然不回头,冷酷地走了。
身後公孙白大叫:“哥!你说什麽呢……”
公孙朱也冷酷道:“叫师兄。”
就算公孙家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公孙朱也是其中出类拔萃的不讨人喜欢了。
我一直生气生到了去古雨的竹楼取剑。他将良非擦得干干净净,还配了个简单雅致的剑匣:“喏,还给你。”
我心中郁结,只打开剑匣,看裴素商的剑完好无损,叹了口气。
古雨道:“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阁主的佩剑竟然真的就是……很普通的一柄剑。”
我冷哼一声:“若是有些来历的剑,他这些年不早就当出去换钱了?”
古雨微皱眉头:“你今天心情不好?”
“不好,当然不好……”我气恼地摩挲着剑匣,“昨天心情也不好。”
古雨偏偏头,微挑眉毛:“怎麽不好呢?”
我将公孙朱冷嘲热讽那句讲给了古雨听,沉沉叹了口气:“我这样的名声?我到底是什麽样的名声……打狗还要看主人,我好歹……”
“行行行。”古雨擡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你不是狗,不要这样比喻。”
我托着脸叹气:“这人真的好讨厌,不知道一天到晚瞧不起谁呢。”
古雨微微一笑:“他是名门出身,自然瞧不起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我皱起眉头,“什麽东西……我又没杀人又没放火,到底有什麽名声?”
古雨眨眨眼睛:“小妓女。”
我怔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究竟说了什麽:“……什麽?”
古雨叹了口气,又从身後的架子上捧了一方乌木剑匣:“你知道,你……是那样的来历。当初阁主要收下你时,就引起了一点风波,衆人不满,又见你长得漂亮,行事又不稳重。自然……有些人,譬如公孙朱,背後这样叫你。”
我捏着自己衣袖的边缘,半晌说不出话来。
古雨捧起我的脸,亲亲我的鼻尖:“能这样想你的人,想来人品才华也就不过如此。你本就是阁主唯一的弟子,还天赋出衆,有人嫉恨,那也是无法。”
其实,公孙朱死後很久,我想过一件事。
虽然讨厌,公孙朱其实是个很自傲的人,这并不只体现在他看不起所有人上,他同时也骄傲于自己的品行,谈吐,气质,才华。
像古雨揣测的那句话。至少,公孙朱……约莫说不出口。
那时候的古雨,或许只是想看我难过。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还是没写到回忆结束……太饿了先去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