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绿江的江水在早春的寒意中奔腾,江面上漂浮的冰块相互撞击,出清脆的响声。陈峰站在江岸边,望着对岸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山峦,心中五味杂陈。一个月前,他们就是从那片山林中杀出一条血路,渡江来到朝鲜的。
"队长,金日成同志派人送来了粮食。"林晚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峰转过身,看见几个朝鲜游击队员正从马背上卸下粮袋。这些日子,若不是朝鲜同志的接济,他们这支残兵恐怕早已饿死在异国的山林中。
"代我谢谢金同志。"陈峰用刚学会的朝鲜语向带队的小队长表达谢意。
小队长朴永吉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已经有三年的游击经验。他握着陈峰的手,用生硬的汉语说:"陈队长不必客气,我们都是为了打击日本帝国主义。"
营地设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三十七名幸存者在这里休整。赵山河的牺牲给每个人都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尤其是林晚秋,这些日子她明显消瘦了许多,但依然坚强地负责着医护工作。
傍晚,陈峰召集骨干开会。老烟枪的伤势已经好转,虽然走路还有些跛,但精神头很足。
"根据朴永吉提供的情报,日军在朝鲜的守备相对薄弱,主要兵力都调往了中国战场。"陈峰铺开手绘的地图,"但这不代表我们可以掉以轻心。日军在朝鲜实行残酷的统治,我们的行动必须格外小心。"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打回去?"一个年轻队员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打回去,这是每个队员心中的渴望,但以他们现在的兵力,渡过鸭绿江无异于自投罗网。
陈峰环视众人,缓缓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积蓄力量。一方面帮助朝鲜同志开展游击战,锻炼我们的队伍;另一方面,设法与国内的抗联取得联系。"
会后,陈峰独自走到营地边缘。月光下,鸭绿江像一条银色的带子,对岸的灯火隐约可见。那是祖国的方向,是他们誓死要回去的地方。
"还在想老赵?"林晚秋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
陈峰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如果当时我能早点现日军的埋伏,老赵也许就不会"
"这不是你的错。"林晚秋打断他,"战场上生死有命,老赵他是为了救大家。"
二人沉默地望着江水。过了一会儿,林晚秋轻声说:"我今天给伤员换药时,现我们的药品不多了。特别是消炎药,只剩最后几瓶。"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没有药品,伤员们的伤势很难好转,一旦生战斗,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天,陈峰找到朴永吉,询问药品的来源。朴永吉面露难色:"药品都被日军严格控制,我们只能通过地下渠道少量获取。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平壤有一家德国人开的诊所,有时会暗中帮助反抗力量。但平壤是日军重镇,戒备森严。"
陈峰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我去一趟平壤。"
这个决定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作为部队的指挥官,陈峰冒险潜入敌占区无疑太过危险。但陈峰态度坚决:"我们不能看着伤员们因为没有药而死去。况且,我也需要亲自了解一下日军在朝鲜的布防情况。"
最终,经过激烈争论,决定由陈峰带领五名精干队员前往平壤,老烟枪负责留守。林晚秋坚持要同行,因为只有她具备足够的医学知识,能够辨别药品的真伪和质量。
三天后,一支装扮成商队的小队出了。陈峰化名金明浩,扮作从中国东北来的朝鲜族商人;林晚秋则是他的妹妹。其他队员分别扮演伙计和护卫。
一路上,他们目睹了日军在朝鲜的残酷统治。村庄破败,百姓面黄肌瘦,到处可见日军的哨卡和巡逻队。每经过一个村庄,都有村民向他们投来警惕的目光。
"日本人在这里不得人心。"夜晚宿营时,林晚秋低声对陈峰说。
陈峰点头:"但他们的控制很严。你看,连小孩子都被强迫学日语。"
第四天下午,他们终于抵达平壤。这座城市虽然不如沈阳繁华,但街道整齐,日式建筑随处可见。日军的太阳旗在城头飘扬,巡逻队随处可见。
按照计划,他们在城西一家客栈住下。这家客栈的老板是朴永吉的远亲,可以信任。
"德国诊所就在两条街外。"客栈老板低声告诉他们,"但最近日军查得很严,你们要小心。"
休息片刻后,陈峰和林晚秋以购买药材为名,前往德国诊所。诊所位于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门面不大,但很整洁。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的朝鲜护士。当陈峰用德语询问是否可以见诊所负责人时,护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片刻后,一个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的德国人从里间走出:"我是汉斯·穆勒,这里的负责人。请问有什么事?"
陈峰用流利的德语回答:"穆勒先生,我们来自中国东北,需要一些药品。听说您这里可以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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