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眼睛一亮。这个上尉,有血性。
他等训练结束,士兵们散去后,主动走上前:“长官。”
上尉转过身,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是来投军的。”陈峰说,“听说你们在招兵。”
“招兵?”上尉皱起眉,“我们没说要招兵。你是哪儿来的?”
“关里来的,想打日本人。”陈峰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刚才看长官训练,觉得长官是个懂打仗的人。”
上尉打量着他,陈峰脸上的锅底灰遮不住眼神里的锐利。他哼了一声:“打日本人?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扛得动枪吗?”
“能不能扛,试试就知道。”陈峰说。
上尉被激起了好胜心,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沙袋:“一拳打穿它,我就带你见营长。”
那沙袋是用粗布做的,装着沙子和锯末,足有五十斤重。旁边的士兵都围了过来,想看热闹。
陈峰活动了一下手腕。他在特种部队练过硬气功,打穿这种沙袋不算难事。他深吸一口气,调动全身力量,右拳如炮弹般砸向沙袋——
“嘭!”
一声闷响,沙袋被打穿一个窟窿,沙子顺着洞口流了出来。
周围一片吸气声。上尉的眼睛也睁大了,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有点意思。”他重新打量着陈峰,“你叫什么名字?”
“陈峰。”
“我叫赵山河。”上尉伸出手,“跟我来。”
赵山河把陈峰带到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东北地图。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山河关上门,语气严肃,“投军是假,有别的目的是真。”
陈峰没有拐弯抹角:“我想知道,日军天天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演习,你们就一点准备都没有?”
赵山河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不是你该问的。”
“如果日军今晚就进攻北大营,你们能挡住吗?”陈峰追问。
“你什么意思?”赵山河猛地站起来,手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你是日本人派来的奸细?”
“我要是奸细,就不会告诉你这些。”陈峰指着墙上的地图,“日军在柳条湖埋了炸药,目标就是你们北大营。他们的主力会从西边进攻,那里是你们的防御薄弱点。”
赵山河愣住了,随即冷笑:“你怎么知道?就凭你一个流民的胡话?”
“我知道的不止这些。”陈峰盯着他,“日军的作战计划是:用炸药炸毁铁路,嫁祸给东北军,然后以‘保护铁路’为名进攻北大营。他们的兵力不多,但你们的命令是‘不抵抗’,对吗?”
赵山河的脸色变了。“不抵抗”的命令是绝密,只有营级以上的军官才知道,这个叫陈峰的陌生人怎么会知道?
“你到底是谁?”赵山河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一个不想看到亡国的中国人。”陈峰说,“赵连长,我知道你想打日本人。昨晚你训练士兵时骂的话,我听见了。”
赵山河沉默了。他确实不满“不抵抗”的命令,好几次想向上级请战,都被压了下来。他看着陈峰,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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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能怎么样?”他颓然坐下,“上峰有命令,不准开枪。我们手里的枪,还不如烧火棍管用。”
“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陈峰走到地图前,用手指点着,“西边防御薄弱,我们可以偷偷加固工事;日军进攻时,就算不能开枪,也可以用刺刀、用石头反抗;只要能拖延时间,等城里的援军到了,就能守住。”
赵山河看着地图,又看了看陈峰。他从陈峰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他久违的东西——决心。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他问。
“凭你不想当亡国奴。”陈峰说,“也凭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他昨晚根据老烟枪的情报绘制的日军布防图,标注着兵力部署和进攻路线。这张图比东北军参谋部的还要详细。
赵山河接过图纸,越看脸色越凝重。图上的细节,有些连他都不知道。
“你……”他抬起头,看着陈峰的眼神已经变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峰没有回答,只是说:“信我,就按我说的做。不信,就当我没来过。”
赵山河捏着图纸,手指因为用力而白。他想起了父亲——那个曾在山林里抗击沙俄的汉子,临终前说的话:“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他猛地一拍桌子:“好!我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