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父亲的鞋。
工头叼着烟,踱步过来,语气冷漠:“认命吧,自己掉下来的。赶紧弄走,别耽误工程。”
认命?
关键只觉得天旋地转,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他不顾一切地冲进开商的办公室。
那个脑满肠肥的老板陷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像看苍蝇一样瞥了他一眼。
“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你!”
肥硕的手一扬,一沓钞票劈头盖脸地砸来,散落一地。
尊严,随着那些飘落的纸币,碎了一地。
但他需要钱,需要活着。
他咬着牙,像狗一样,在一片鄙夷的目光中,跪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捡。
钱还没捡完,两个彪形大汉就粗暴地架起他,将他像垃圾一样扔出了大门。
他瘫坐在冰冷的尘土里,看着那座气派的办公楼。
他是县状元,是县长都要高看一眼的人。
可在这里,他什么都不是。
他的悲痛,他父亲的命,轻飘飘的,只值那散落一地的几百块钱。
天阴的要命。
县城外的天空,不是他想象的蓝色,而是灰色
热血再次上涌,他不顾一切地冲回去,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换来的,是一顿更凶残的毒打。
回到家,噩梦并未结束。
开商派来的混混终日在他家附近游荡,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连那位曾对他赞赏有加的县长,见了那些混混,也只能无奈地递上根烟,然后对着鼻青脸肿的关键,重重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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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报警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混混狞笑着说:“局子里,都是咱哥们。”
这个世界,原来是一座冰冷而坚固的金字塔。
他和他父亲,只是最底层无人问津的燃料。
就在他以为命运不会再更糟时,他回到家,现家里所有稍微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桌上,只留下一张字条:
【小键,妈对不起你,妈得活下去。】
父亲尸骨未寒,母亲携款潜逃。
世界,在他刚刚成年之时,彻底崩塌。
——
就在他蜷缩在破败的家中,几乎被绝望吞噬时,转机以一种极具讽刺意味的方式降临。
一辆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宝马车,驶入了这个灰扑扑的县城,引起了轰动。
当那辆车精准地停在他家门口时,那几个终日游荡的混混,瞬间换上了谄媚的嘴脸,点头哈腰地凑上去递烟:“领导,您找谁?有啥事吩咐?”
车里下来的人,衣着体面,气质儒雅,甚至没有多看那些混混一眼。
他走进关键家徒四壁的屋子,环顾四周,微微蹙眉。
“关键同学,我代表j大,诚挚邀请你。以你的成绩,我们可以提供全额助学金,解决你所有的后顾之忧。”
关键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低着头,手死死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内心,正经历着一场天翻地覆的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