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船上下来的徐嬷嬷,独身带着蓑衣斗笠还有厚厚的斗篷至李蓉面前。
林笑聪抓着李蓉的手不放,任由徐嬷嬷给李蓉穿上厚斗篷,换了更防雨的斗笠。
末了,徐嬷嬷又从怀中拿了一个手炉塞到李蓉怀中。
林笑聪馀光一直警惕这个老嬷嬷。
同时,他知道自己跟李蕖谈崩了。
既然谈崩了,那这里便不宜久留。
他手中的软剑搭到了站在一边不动的徐嬷嬷肩膀上。
“三夫人,咱们一个小尾巴换一个小尾巴?”
李蕖气定神闲:“不急。”
可林笑聪急。
他怕他爹来坏事。
祖母和他娘,他尚且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
他爹可是他宁可走荒凉古道,都要避开的狠人。
定不会让他如愿。
得尽快离开齐州,回到祖母的怀抱。
怕什麽来什麽。
北风中传来一声吼:
“逆子!爹来也!”
李蕖请的帮手到了。
林笑聪丢了手中的软剑,擡手抹了一把脸。
“可不可以换一个人逼我。”
*
待威武侯林中天打马进入射程范围。
船上的李蕖擡手。
衆兵上箭拉弓,紧弦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她请人来,可不是为了看棒打鸳鸯狗血大戏的。
李蕖:“林笑聪,你放了我二姐,我放了你爹和你,你赚了。”
林中天驱马至林笑聪面前,勒住缰绳。
男人威严的目光直射站在船上的李蕖脸上。
“将不在勇而在谋。”
“你这小妇人,先给老夫传信,用我儿性命威胁老夫至此。”
“如今又拿老夫威胁我儿。”
“还很谨慎,坐镇军中,不肯下船涉险。”
“聪明的很啊。”
李蕖遥遥行礼,以示尊敬:“威武侯过誉。”
“令郎掳小妇二姐在手,不得已行此下策。”
“只是想要安全换回小妇二姐罢了。”
李蕖话音落下,下船潜伏两岸的兵卫自两边向林笑聪父子围拢。
林中天动都没动。
南岸十艘兵船调动至下游十里地的消息,早被斥候传到他案桌前。
他自不是孤身前来。
北边星光点点,渐渐亮起。
风雨中弥漫着时下最常用的动植物混合油料的难闻气味。
此种油料黏着性强,适合水面燃烧。
烧船正合适。
都不是孤勇之辈。
不过,显然林中天并不想跟南岸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