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许裴别扭地摸了摸耳後,加快了脚步,“趁天色还亮堂,赶紧离开这儿吧,晚了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你是没见过夜里的蒙城有多热闹。”
盛清的心又开始飞快地跳动着,她忽然很想看看孟云溪的耳後,那里会不会也有一个像拉链一样的接口呢?
忽又摇摇头,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怕是要得癔症了吧。
两个时辰後,盛清来到了许裴那间实验室,面前是超大的针筒状容器,容器盛满了绿油油的液体,液体环绕着一具几乎全身赤裸的身体。
“是好东西吧,比起你那口棺材稀奇吧。”许裴炫耀的表情很明显。
“这,这是,孟云溪?”盛情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错!”许裴走近容器似模似样地比划起来,“你看,这里还缺了点什麽。”
“那,那墓地里的又是什麽?”盛清唤出那樽棺材,快速揭开棺盖,里面是跳动的心脏和如熟睡的人。
“是这个咯。”许裴凑了过来,伸手在“孟云溪”的耳後摸索一会儿,後者像是充气气球遇见尖针一下子就瘪了下来,接着一个怪模怪样的小家夥从干瘪的皮囊里钻出。
小家夥的表情夹杂着兴奋丶好奇丶不解和害怕,冲着许裴叽叽喳喳说着盛清听不懂的话。
“当着正主的面说坏话可不行,我是这样教你的吗?”许裴指了指一旁的盛清无奈笑道,那小家夥似乎才发现盛清的存在,一时慌忙地闭嘴,跳上许裴的手心,钻进宽大的衣袖躲了起来。
盛清失笑,看来自己这几天的怪异行为把那个小家夥吓得不清。可是她都还没抱怨,她可是真真切切以为那是队长才……
事已至此,还是想想怎麽把心脏给孟云溪装回去吧。如果能装回去的话。
“能装回去吗?装回去还能跳动吗?他还能醒回来吗?”盛清不愿去细想,让一个丢了心脏半死不活的人,在时隔一年後想要苏醒是得多妙手回春的神医才能办到。
虽然那个绿油油的溶液确有些奇效,但泡了一年怕是褶子都不知道起了多少层了。
“需要什麽尽管提,我一定都给你带回来,只要你能让他醒来。”盛清说这话时甚至不敢看许裴的眼睛,这个要求似乎有点苛刻了。
“小家夥们都出来干活儿吧。”许裴没有正面回应,反而沿着房间走了一圈,挥手招呼到,然後从柜子後,书桌下,椅子边纷纷跳出许多小人,不一会儿就挤满了整个房间。盛清局促地站在靠门的地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留神就踩到了。
他们一蹦一跳地从盛清的脚边越过,有的轻车熟路跃上仪器,在屏幕上指指点点。有的则默契地堆叠成山,攀上了超大试管。
仪器开啓,发出低沉地轰鸣声,试管里的液体开始低温沸腾,翻出无数气泡,顶部的伸缩,露出端口,小家夥们像是英勇就义般跳落容器中,将孟云溪整个人包围住。
“这是在干什麽?”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许裴或者那些小家夥儿有什麽新的动静,盛清忍不住开口。
“你想知道?”许裴抽空看了眼盛清,正欲解释,“这就涉及我的专业领域了,首先是这个溶液,你也知道它具有……”
“算了,你还是告诉我缺什麽吧?”盛清打断许裴的喋喋不休。
“我说了你就能取来?”许裴神色暗淡。
“你别管那麽多,先提。”盛清道。
“我确实可以将心脏放回去,但并不能让他苏醒。”许裴面露难色,“这方面的问题,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的队友。”
“队友?”盛清反问,心中响起的也是另一个她不想打交道的人,他那里应该有许许多多奇怪却实用的东西。可以她才刚刚逃出来,难道又要乖乖送上门吗?
“那个姓秦的不也是躺在床上,植物人似地活了那麽久吗?听说後来又被他妹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东西给救醒了。”许裴解释道,“之前因为缺少心脏,我也没往这个方向想。现在看来说不定可以试试。”
“没问题。”盛清一口应下。还好从另一处打听到关于秦家兄妹的事,找到她们不过是时间问题。
盛清离开别有洞天前往十三队不知名队员提到的新开辟的聚集地,见到了她们的新首领,宁弦羽。
她的这个便宜小姨看起来没什麽两样,行事作风依然是柔中带刚,短短两个小时後,盛清拿到所需的消息告辞。
秦家兄妹如今已经在一个名为秘偶之国的秘境长居,重新见到秦非焉时,盛清差点没认出来她。她的左眼斜带着一个眼罩,见到盛清时右眼笑得灿烂。
她旁边的秦非语,似乎不怎麽认识盛清了,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傻乎乎三件套,姑娘姓甚名谁,年芳几何,然後再自我吹嘘一番,最後以被自家妹妹踹一脚收场。
“你的眼睛?”盛清说话时看了一眼表情夸张,故作受伤的秦非语。
“跟他无关。”秦非焉淡淡一笑,“你还记得那次我被怪人掳走,後来又被那个俊美少年救出来,带去照顾你吗?”
盛清点点头。
“那个人对我动了点手脚,在蒙城异变前我就或多或少感觉到了,他在通过我的眼睛控制我,医院的那场暴动也是这个原因。”秦非焉的表情陷入深深地回忆,突然又释然一笑,“算了,都过去了,没什麽好说的,总之我已经摆脱了。对了,你特意找过来有什麽事?”
“队长的事。”盛清道。
“队长不是已经……”秦非焉问。
盛清将找回孟云溪心脏和看似完好的身体之事仔细说与秦家兄妹,当然刻意省略了她那些疯疯癫癫的行为。
“太好了,不过,”秦非焉的表情又喜转忧,看向秦非语。“不过,总有恢复的一天。”
“我好像能记起来一些了。”秦非语在一旁不满道。
“我带你去找秘偶大师吧,她性格古怪,但达到她的要求就会出手帮忙。”秦非焉顿了顿,分别拉住盛清和秦非语的手。“但我们是一个小队的,为队长做点什麽不也应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