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紫宸殿内的龙涎香悠悠散开,魏绍素站在一副巨大的大历舆图前,沉声问宋策:“爱卿,你我君臣相扶多年,卿之于孤,亲逾兄弟。眼下,孤且问你,我大历日後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宋策一顿,微笑问道:“陛下何妨直言?”
魏绍素转过身,遥遥指向舆图上的大历皇城,“我朝可否,一统天下?”
“微臣只问陛下,想,是不想?”宋策问。
“想!想!想!孤一刻也不敢不想!可自我大历强盛以後,孤深感人生多艰,吾之大志,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实现?”
“陛下。”宋策深拜一礼,目光透亮,“天下伟业无不艰难,依臣之见,一切正当其时。如今齐地渐渐被吴军吞并,秦州之地也在北燕铁骑下日衰,于我大历来说,正可乘势而为也。”
“哦?”魏绍素眼神骤亮,激动问道:“如何乘势?”
宋策的目光落在大历与秦州交界之地的合阳,面色沉静道:“陛下,据臣所知,合阳城守军不足万数,此时正是收复之机。”
“这……”魏绍素犹豫片刻,道:“如今我大历将才皆在边关驻守,朝中已无能人武将可用了。不知爱卿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宋策语气很淡然,轻轻吐出一个字:“我。”
“爱卿是说我啊,那……等丶等等,爱卿方才说:我?这个我,该不会指的是……你自己吧?”魏绍素有些摸不着头绪,一脸惊愕地问道。
宋策迎着魏绍素目瞪口呆的表情,郑重颔首:“陛下,您没听错,正是微臣。”
麟德殿内静默良久,烛火轻轻摇曳着,将君臣二人的影子投在地面上,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凝滞。
魏绍素紧紧盯着宋策沉稳的侧脸,正色道:“爱卿可知,领兵出战非同儿戏。合阳的守军虽不足万数,可距秦州孟军本营快马一日便可至,若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卿虽熟读经史子集,但却并没有实战经验,爱卿文可成,武未必可就啊!”
见宋策神色未变,魏绍素又苦口劝道:“爱卿乃孤左膀右臂,大历变法仍需爱卿主事,卿怎可亲身涉险,让朝野担忧呢?”
“陛下。”宋策後退一步,对着魏绍素深拜一礼,“如今变法已入正轨,各部官员皆已熟悉其中章程,反观我朝军事,隐有薄弱。臣愿统兵征战,为大历开疆拓土,完成陛下统一的霸业!”
魏绍素还想再劝,却听宋策忽然笑问道:“陛下,你可愿信我?”
多年以前,坪州外雨夜的火堆旁,尚还年少的宋策便这样相问过他。
魏绍素恍惚了一瞬,回想起那个曾经同样年轻的自己,再次坚定答道:“我信!”
宋策再拜,“既如此,那请陛下拨我人马,统兵作战一切事宜交给微臣便可。”
“好!”魏绍素一如多年前那般放声大笑,“爱卿既有如此雄心,孤心甚慰!卿之所求,孤,应允了!爱卿此去合阳,孤会为你备下三万精兵,一应粮草军械俱会齐备。”
说着,魏绍素便走到龙案之前,毫不避讳地打开一个暗格,从里拿出一柄锋利的宝石匕首递到了宋策手里。
“合阳城姑且也算秦州门户,爱卿若能拿下此地,我大历便有机会可以直逼秦州之腹地。此匕乃先主在时亲赐孤之物,亦陪孤出生入死多年,今日孤便将它赠予爱卿,惟愿爱卿谨慎行事,凯旋归来。”
宋策眉目沉凝,双手接过匕首,郑重道:“陛下放心,微臣定不辱使命。”
“好!”魏绍素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道:“爱卿此去,军中诸事可凭令自行决断,无需事事来朝奏请。”
“微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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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周六加班的小苦瓜[爆哭][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