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宋母低头喝了一口,精神也随之一震。她看着文秀,语气里带着几分疼爱:“好孩子,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文秀暗暗看了宋策一眼,随即脸颊微红,垂眸轻声道:“娘,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等一家人吃完晚饭,宋策转身走到宋父身边坐下:“爹,你说,大哥什麽时候才能打仗回来啊?怎麽到现在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宋父重重叹了口气,“回来?怎麽回来?这孟家军到处抓人,周围几个村子只要是年满十四的青壮年,几乎都被他们捉走了!那日若不是你机灵逾墙而走,如今怕是也留不住了!”
“真是可恨!难道就没人管管吗?”宋策问。
“管?谁来管?”宋父苦笑一声,摇头道:“官老爷们都自身难保了,哪儿还有心思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
宋策默然,这样的乱世,百姓想要安稳度日几乎是不可能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夜里,雨还在下。
门外传来一道轻轻的脚步声,随後是文秀刻意压低的声音:“阿策,你睡了吗?”
宋策一顿,坐起身应了一句:“还没有。”
下一秒,门被推开一条缝,文秀端着一个陶碗站在门口,轻声道:“我,我煮了点姜水,你今日淋了雨,快趁热喝了吧,免得夜里生病着凉。”
宋策忙起身拉开门,下意识接过碗说了句:“多谢。”
文秀一愣,咬了咬唇:“今日……是我应该多谢你才是,谢谢你没有赶我离开宋家。”
宋策:“其实,那天的事我也有责任……”
也许是今夜眼前这人的表情难得柔和了些,文秀犹豫片刻,终于低声开了口:“我没脸怪你,阿策。我与敬哥虽然没有成亲,但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你的嫂嫂。我知道那日你并非自愿跟我……跟我圆房,都是……都是爹娘他们……也怪我,怪我一时鬼迷心窍,只想着给宋家留个後,这才不知羞耻冒犯了你……”
“那日……那日是我糊涂了。”
宋策:“……”
靠。
他一口气把姜水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好半晌才叹声道:“……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文秀见他脸色不太好,慌忙接过空碗转身就走。
宋策望着她匆匆回房的背影,不由捏了捏眉心。
这都什麽事儿啊!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宋策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惊醒了。
他起身走到东屋,屋门正大开着,文秀在一旁焦急地顺着宋母的背,脸上隐有泪痕。
“娘怎麽样了?”
文秀眼圈泛红,哽咽道:“还是老样子,今早一醒来就咳得更厉害了。”
宋策皱了皱眉,上前为宋母把了个脉,“不是什麽大病,但必须尽快服药。劳烦你守着娘,我去县里抓些药回来。”
“抓药?”文秀摇摇头,苦笑道:“阿策,这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咱家已经没有银子了。”
“没事,我去想办法。”宋策安抚一笑,坚持道:“娘的病不能再拖了。”
这时,宋父掀帘走了进来,叹道:“策儿,还是爹去吧!你这身子刚好,我担心……”
“没事的爹,我认得字,肯定能在县里给娘赚几副药钱的。”
宋父拍了拍宋策的肩膀,最终点头答应:“那,那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嗯。”
这一路上,宋策遇到好几拨早起赶路的村民。他主动上前和他们搭话,了解到不少关于坪州县甚至这个王朝的情况。只是,等他深一脚浅一脚来到坪州县後,才发现这里的情况比他居住的村子里要乱上数倍不止。
坪州县,城门口。
一小队人高马大的散兵守着城门,凶神恶煞地对进出的百姓仔细盘查着。
轮到宋策的时候,一个右脸带疤的士兵恶声恶气拦住了他,“你进城干什麽的?”
“我娘病了,我来抓药。”
“抓药?你倒是个孝子。”带疤士兵上下打量他一番,理所当然地朝他伸出手:“只是,你光想着孝敬自己的老娘,就忘了我们这些保家卫t国的将士们?小爷看你是个知情识趣的,今日若想进城,总得让弟兄们沾点儿你的孝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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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宋忍不住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