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策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泰然自若道:“既然要走,那我送你们一程?”
“不用你假好心!”宋父狠狠剜了他一眼,“我们自己有脚,用不着你!”
一大家子就这麽不情不愿地往外走,周承宇到底年纪小,噘着嘴嘟囔道:“嘁,真小气。”
眼看着衆人都快走出去了,宋策看向还在磨蹭的冯朝贵,淡淡问道:“怎麽,还有事?”
冯朝贵搓着手,脸上挤出一个尴尬老实的笑:“小丶小策啊!你看我们大老远来的,总不能就这麽走吧?好歹……好歹让我们在你这儿吃顿饭啊?”
宋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这个亲戚里公认的老实人,轻声道:“家里没准备,附近有餐馆,我倒是可以帮忙定个位子。”
“那……那就不用了,京市吃饭啥的肯定很贵。”冯朝贵连忙摆手,“我就是随口一说,那啥,小策,以後有空回家看看,小姑父肯定好好招待你。”他说完,就涨红着脸追宋父一行人去了。
看着他们闹哄哄地离开,会客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宋惜长长舒了口气,靠在张慕青怀里,放松道:“总算走了,真是气死我了!”
一旁的秦初夏看着一脸沉静的丈夫,问道:“他们会不会还回来啊?”
张慕青摇摇头,笑道:“别气,依我看,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来了。”
宋惜“嗯”了一声,又想起什麽似的,“那你说,他们在老家会不会说我跟小策的坏话啊?”
“随他们去。”宋策悠悠地道:“嘴长在他们身上,咱们管不了,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嗯!”
……
五年後,宋惜和张慕青修成正果,在一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小镇举行了婚礼。
宋策听着脑海里702传来的任务完成提示音,目光不由地望向不远处正在和宾客谈笑风生的宋惜。
今天的宋惜很美,眉梢眼角都浸着柔柔的暖意。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暗自感叹,这才是一个年轻姑娘该有的样子。原身记忆里那个面容枯槁的妇人,慢慢被眼前这个气质鲜亮的新娘取代了。
往後,她的生活将一帆风顺。身边不光有疼她爱她的家人和丈夫,还有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宋策相信,哪怕没有自己的庇护,宋惜也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想到这儿,宋策轻笑一声,紧握着秦初夏的手,给姐姐和姐夫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不知过了多久,婚礼总算在夕阳西下时落下了帷幕。张慕青牵着宋惜的手,踩过洒满霞光的青石小路,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花车。
宋惜双眸含泪,回头朝着宋策和秦初夏笑盈盈地挥了挥手。
“老婆,你丶你怎麽哭了?”
张慕青肉眼可见的慌了神,他下意识擡起手,动作温柔地替妻子拭去眼角的馀泪。
“没事,就是觉得为了等这一天,我好像徘徊了太久太久,久到我都有些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张慕青闻言定定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傻瓜,当然是真的。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惜惜,我向你保证,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我都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宋惜望着丈夫眼里的认真,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抽噎着点头,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宋策长舒一口气,轻声道:“真好。”
秦初夏悄悄抹了抹眼角,带着笑意打趣到:“哥哥,你这模样,倒不像是嫁姐姐,反倒像嫁女儿。”
宋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就是觉得……真好。看着姐姐能找到幸t福,我真的很开心。”
晚风带着山间的凉意拂过脸颊,秦初夏忽然仰头看他:“那,我们呢?”
宋策低头,望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声音格外温柔:“我们啊……我们也好,都好。”
秦初夏微微红了脸,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印下一个轻吻,随即咯咯笑着躲进他怀里:“那……这是奖励。”
宋策低笑出声,心头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他手臂收得更紧,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走吧,回家。”
……
在这个世界,宋策一直专注修复各种文物五十馀年,凭借一手精巧高超的文物修补技艺,完成国家级文物保护修复项目近百项,也让许多蒙尘破碎的古物重新焕发了光彩。
在他四十二岁那年,被授予了“华国工艺修复大师”称号,整个华国仅有3人。不光如此,他还获得了终身享有政-府特殊津贴补助的优待。
此後多年,宋策所得报酬全都匿名捐给了贫困山区。以“阳光”命名的希望学校,遍布华国各地。
这一世,秦初夏活到了八十六岁。
午後阳光正好,她躺在病床上,双手紧紧抓着丈夫的掌心,含笑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