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名誉压迫帝王更改决定,那麽陛下会吗?
衆臣低着头,阴冷的视线遥遥落下,即便他们不是目标也被波及到,胆颤的同时又生出微妙的看好戏的心态。
不知这登基以来就十分强硬的帝王会不会退让一步。
…他们暗自期盼,畏惧着上位者,又巴不得对方真跌一个跟头,好叫他们看到一点希望。
君与臣之间就是一个互相角力的过程,君弱势一些,臣子方可强势,君强盛臣子自然弱势。
然而在帝王发火开口前,已经出声,“恕我直言,阁下算什麽东西。”
轻慢的语气凉凉地浇上炭火,次啦一下冒出浓烟,衆臣惊愕,料想不到这时候还有人上去掺和一脚。
且出口张狂,视规矩如无物,当真是不怕死。
然,看到自百官中走出的沈疏明一时间竟也不是那麽诧异。
“沈侍郎?”作为京中风头正盛的天子宠臣,沈疏明的画像一夜之间传递了百家,但凡在朝中混得,没几个不认识他。
这位顾家出身的大臣自然也认得出他,结合对方嚣张的话语。
此人冷笑了声,明了沈疏明的意思,先发制人道,“沈侍郎,你方才的话是何意?”
“陛下与诸位大人当前,沈侍郎却口出妄言,随意插嘴,实在没规矩。”
沈疏明哂笑,“这位大人是在和我谈规矩?”
“可。”青年敛了些笑,寡淡下来的眉淡漠冷然,擡眸的一瞬间,似刀锋划过。
“既如此,便先谈谈这位顾大人的规矩。”
“其一,当朝顶撞一品重臣右相,无礼法,无规矩,无尊卑,大人狂傲之处,下官不及也。”
“休得胡言!”顾家大臣沉声怒道,“本官不过是辩驳阮相的言辞。”
“我朝历来其言可谏,沈侍郎莫要颠倒黑白!”
“我看顾大人是老眼昏花,才能将黑的看成白的。”
沈疏明淡声,“可别把自己骗了。”
“你!”对面的愤怒溢于言表,沈疏明全然无视,接着说,“其二,朝堂之上,不论正事,借以私事争执不休,未恪守本分,是为渎职。”
“胡说八道!本官不过是借顾将军幼年之事挑明他阮家的用心险恶!”
阮相冷笑出声,显而易见的讥讽。
“其三,以私人之名,攀扯边关将士,传播谣诼,乱其心志,致使其不忠不义。”
“何来的不忠不义……”
“其四。”沈疏明轻飘飘打断,“以私济公,胁迫君主退让。”
“微臣…”
“其五,颠倒黑白,为己脱罪。”
“其六,以先辈之功勋图报,身在要职,未尽其责。”
诸如几条罪状细数下来,顾家大臣满头大汗,想辩驳也来不及,面上带怒。
朝堂之上,静默无声,只听他声如冷泉,清凌凌落下:
“其七,妄议陛下,目无王法,是为大不敬。”
顾家大臣额冒冷汗,正欲辩驳,却见沈疏明一掀袍角跪了下去,扬声道,“微臣随意打断二位大人,无视宫规,愿认罪领罚。”
“顾大人呢?”他眉似弯刀,锋芒毕露,“这七宗罪,你可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