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想要抛弃,扔掉一些帝王该做的事,该承担的责任。他选择的路,他会一直走下去,绝不允许出现差错。
但如今,他看着数张写满了“可”的麻纸,却也得觉得…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是与厌倦丶疲惫,甚至于孤寂全然相反的感觉。
就像是在冰冷带了铁锈味的胸腔里有什麽柔软的东西摔在心尖。
让他连触碰都不敢用力。
所谓长久的习惯,高处不胜寒,又岂不是那些祖辈的无能?
他们无法有信任之人,得不到所爱。
而他有,远比那几个没用的祖辈拥有的更多。
贺应濯将他写的那个字碾碎,又找了一个厚实的外衫披在了沈疏明的身上。
他定定地望着青年的眉眼,隔空描绘他脸颊的轮廓,轻轻吹灭了烛火。
殿内陷入了黑暗,冷淡的声线缱绻轻叹。
“夜安,沈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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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明是在熟悉的生物钟下醒来的。
他趴在桌案上,散漫的揉了揉後颈,眼皮没睁开,沉沉地脸颊蹭了一下,被略为粗糙的触感磨得半睁眼。
入眼就是数张摊开的麻纸,沈疏明骤然反应过来,飞速的清醒过来,将这些东西全部整理好。
再悄悄看向龙床上的人,确认对方还在睡,沈疏明清扫残局。
然後去叫他起床,“上朝啦,上朝啦。”
手刚碰到,贺应濯就睁开了眼睛,速度之快,让沈疏明怀疑他早就醒了。
不过他没纠结这件事,笑吟吟催促他,“陛下,该上朝了呢。”
贺应濯应声,“嗯。”
“朕备了你的官袍,需要朕帮你吗?”
“什麽时候的事?”沈疏明先是诧异,随後摆手,“不用了。”
上次他就很不满贺应濯还要反过来帮他穿衣裳这件事,这种事不是该他来麽,于是沈疏明的胜负欲一下上来了。
这几天在家勤奋学习了各种衣袍的穿法,成功抢夺了松良的工作。
为了不让松良以为自己要失业了,因此惴惴不安,他又安排了更多的工作过去。
沈疏明不仅自己打理好了复杂的官袍,还自告奋勇的打理了更为复杂的朝服。
他捏着下巴,围着贺应濯走了一圈,“帅气十足。”大拇指竖起,“威风!”
贺应濯瞥他,“现在才有这个感觉吗?”
“谁说的。”沈疏明晃了晃手指,“微臣现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层更比一层高。”
“油腔滑调。”贺应濯擡起下颌,姿态高傲,嘴角却在笑。
沈疏明挑眉,送去一个“不和你一般见识啦”的狡黠目光。
神清气爽地甩着袖,漫步去了太和殿点卯处,途中偶遇衆大臣。
“沈大人早啊。”
“早,诸位大人也来这麽早啊。”
“是啊,宫中离在下居所过于遥远,便早早来了,说来怎的入宫时未见到沈大人?”
“哦这个啊…”
沈大人神秘一笑,“许是我的居所离宫中太近。”
“啊?”此人没忍住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这是得多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