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陛下向来不喜人近身伺候。
所以除却第一日受了重伤後,实在没办法,剩馀几日下来,贺应濯都是自己换衣衫。
动作缓慢,也要自己来。
也就是在这里不用早朝,无需面见那麽多大臣。
否则单是这个动作就能用去不少时间。
眼下一人独自换衣衫的陛下,听到动静,不悦的拧眉回头。
“谁允许你进来的?”
阴冷的神色浮现在眉宇间,又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顿住。
迎着他阴冷的表情,沈疏明笑出声。
“好凶。”
说着好凶,但他言笑晏晏的样子可不像是被吓到的模样。
阴冷的神色霎时消失,毒性猛烈的蛇类安静下来。贺应濯动作缓慢的系着衣衫外扣,声音淡淡,“怎麽不出声?”
“出声了,不就没有惊喜了?”
沈疏明不走心的对他行了礼,笑眸狡黠,“你说呢陛下。”
目光流连在青年狡黠的眸上。
往日逆臣一般的作派,贺应濯如今倒是觉出几分可爱。
不与他计较那实在敷衍的行礼,“不喜欢行礼,可以不做。”
沈疏明惊奇了,目光盯着他。
宛如发现了什麽新大陆,擡步在他眼前走了两圈。
摸着下巴凑过来,眼皮一撩。
笑意轻慢,“不觉得不合规矩了?”
冷不防被怼脸,贺应濯下意识後仰了一下。
沈疏明眼疾手快的摁住他,免得这人又牵扯到伤口。
已经第二次了,他忍不住吐槽。
“原来陛下也会大惊小怪的,平时你冷着脸还真什麽都看不出来。”
摁住肩膀的手一松,沈疏明改摸自己帅气的脸,嘀咕,“我也不吓人吧。”
“还是说。。。”沈疏明瞧着他的眼睛,“对你来说,这也是惊喜?”
对上那双漫不经心弯起的桃花眼时。
时间流速似乎都在此刻慢了一步,让贺应濯清晰的扫过他眼睛的弧度,睫毛的长度。
片刻後,贺应濯微微移开目光。
嗓音发紧,话出口前喉结先滚了一下,“不吓人。”
在两个问题间,选择了最容易的一个回他。
剩下那个,贺应濯的表情已经告诉他了。
沈疏明偏头笑了下,没让他看见。
不过他觉得陛下这副表情,八成也是注意不到了。
他伸手,直接拉住了贺应濯的外衫领口,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贺应濯忍不住看向他。
沈疏明:“帮你一下。”
“陛下还真是麻烦,受了伤更麻烦了。”
贺应濯拧眉,想说一句“朕何时麻烦”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压回了嗓中。
“不过陛下有麻烦别人的权力。”
“像这种事。”
沈疏明低头,将外衫上的系扣整理好,拾起白玉腰带伸手虚虚环住他,远看像是一个拥抱。
青年身上浅淡的香味连带着这个拥抱一起将贺应濯包围。
仿佛陷入了一个只有沈疏明的世界。
以至于离开後,都会生出一分不舍。
沈疏明将玉带系好。
随手拨开被外衫压住的青丝,指腹不小心擦过後颈的皮肤。
他没在意,只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眉飞色舞的垂眸望着他,笑起来,“像这种事——”
“也可以麻烦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