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他这麽干,一定很招仇恨值,奈何对方看到他的脸总会愣一下。
然後沉默被沈磐击倒,又或者打也不打,到最後这些人竟然不约而同的绕过了他。
沈磐护着一干女眷,抿住了唇角,身侧突然传来他人的气息。
他恍然回神,右胳膊划过去,不带一丝停留,左掌自下而上打去,却在碰到对方的一瞬被抓住。
沈磐反应很快,右肘擡起下垂重重砸在对方肩上,发出咔擦声,卸掉了抓在左手处的力道。
後退一步的同时,将手中灭了火的火炬甩出去!
擡眼看去,沈磐一愣,“邬大人。。。还有陛下?”
邬三揉了揉吃痛的左肩,看表情倒是不生气,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想把沈磐挖进锦云卫。
“对不住。。。我没有看清。”沈磐颇有些局促。
贺应濯无暇顾及沈磐的局促,目光绕了一圈周遭。
没看到熟悉的身影,“你兄长呢?”
“他没和你待在一起?朕一直没瞧见他。”
沈磐一顿,眨了好几下眼,低下头小声说,“不久前还在的,没一会就看不到阿兄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找他?”
贺应濯目光冰冷的扫向他,让沈磐眼神慌乱,“我。。。”
“你就是如此待你阿兄的?”
沈磐低下头。
不知该怎麽回答这个问题,也怕陛下看出什麽。
于是只好沉默。
贺应濯有一瞬间对沈磐産生了杀意。
沈疏明待他真心实意,平日里也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多加关照,到了生死关头对方却弃他于不顾。
可在下一秒,贺应濯意识到,自己何尝不也是如此。
他比沈磐过分多了,那支射向沈疏明的箭,利用得是他的喜欢。
这样的人,又什麽资格去指责对方。
给沈疏明造成伤害的人…不就是他吗?
甚至这一切,所谓的宁王馀党也是他没有处理好…擅自的喜欢,擅自带来的麻烦。
贺应濯猛地咬住口中软肉,反复品尝咀嚼着这种痛。
像是割裂成了两个人,一人冷漠无情,嗤笑着他过于虚僞,迟早轮到这个下场,好在这个动摇他心志的人,逃不过这一劫。
另一人歇斯底里,让对方闭嘴,怎麽会逃不过…朕要他活着!
“陛下。”
贺应濯看到了邬三和沈磐担忧的眼神,唇角微动,“…朕去找他。”
无视了周遭杂乱无章的景象,贺应濯颤抖着握紧剑穿行在其中,努力去找那一道身影。
有大臣上前寻求庇护,武将怒而呵斥,试图护住他。身侧的营帐轰然倒下砸起一片尘土,邬三喊声“陛下”,身着夜行衣的馀党出现在他身後,眼中带着恨意。
贺应濯擡手,血溅在他苍白的脸上,剑芒倒映出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眸。
没有,仍旧没有。
嘀嗒,剑尖滚落一滴血珠,气氛凝固死寂时。
有一禁军突然传来宁王的消息,邬三看了眼对方身上似乎轻了不少的重甲,对他招了招手。
随後快步走到帝王身侧後三步,拉回了贺应濯的神思,“陛下,找到宁王的下落了。”
“此人在围场西方。”
“…沈疏明呢?”
“暂未有沈大人消息。”
贺应濯沉默不语。
邬三嗓音干涩,“陛下,现下如何?”
杂乱的声音还在响,震得贺应濯几乎要拿不稳手中剑。
半晌,他听到自己说,“让禁军留下护卫这里。”
“你去捉拿宁王,无需回来。”
“朕来寻他。”
即便有所预料,邬三忍不住愕然,他看向陛下,擡手应声,“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