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又变得正常了起来,全福默默落後几步。
而那头的少年郎们俨然彻底懵了,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个个僵着了木头。
惶然的盯着两人,一时间连行礼都忘了,还是阮玉微红着脸出声,“草民见过陛下丶沈大人。”
方才如梦初醒般,磕磕绊绊学着阮玉,“见过陛下…沈大人。”
贺应濯只轻轻一颔首,高傲雍容的帝王一言不发,注视着他们如看一棵树没有分别。
不,可能还是有点分别的,漆黑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
如果他们真的是棵树,那这目光看起来就是很想砍树的意思啊,几人欲哭无泪。
反倒是怕旁边跟着的沈大人笑吟吟地,同样是轻轻点头,看上去就友善多了。
稍微缓解了一下几人心中惶然不安的紧张。
也不知道陛下和沈大人来,是干什麽的。
“你们在此处做什麽?”
贺应濯淡声询问,馀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几人的反应。
“陛下,我们来寻阿玉…不丶是…是阮公子!无意惊扰圣驾!”站在他身前的少年结巴道。
另一个人忙不叠点头,“没错,陛下我们这便离开,还望陛下莫怪。”
暗中拽了拽阮玉的胳膊,示意他快说点什麽,这种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贺应濯的眼睛。
他不太在意这几个连入仕都没有的少年郎的慌乱,也无心表现出什麽明君的态度,只高高在上,漫不经心瞥着他们。
直到馀光始终注意着的人,眼皮轻动,乌黑的眸转了下,在某处定格一瞬。
漫不经心的态度,没了。
瞳孔紧缩,流淌着毒液一般的黑眸缓缓盯住了阮玉。
贺应濯掀了掀唇角。
是他啊。
阮相家的三公子,一只心存妄想的老鼠。
凭他,也敢让沈疏明注视。
是想被剥掉一身老鼠皮,剁成泥吗。
“上次的伤,如何了?”他声音平静,浑然不觉其中恶意。
阮玉有一瞬被他看得心惊肉跳,好像被什麽可怕的存在锁住,呼吸都乱了。
可看见俊美妖冶的陛下问候他,急促的心跳似乎一下有了源头。
阮玉低低嗯了声,手指胡乱抓住衣袍,揉皱了精贵的布料。
“都好了,多谢陛下关心,上回都是我的错…”
阮玉擡起脸,似有委屈的皱了皱鼻子,“陛下…我知错了,下回不会再犯了,您还生气吗?”
俊俏的小脸一下红了眼睛,像只可怜兔子似的瞧着贺应濯,祈求他的原谅。
看得默不作声当树的几个少年瞠目结舌,阿玉与陛下的关系有这麽好?
和他关系好的不是宁王殿下麽。
这又是怎麽一回事。
贺应濯审视着眼前惺惺作态的一张脸,厌恶的杀意一闪而过。
他就是这麽勾引沈疏明的吗?
下贱的老鼠。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阮玉揪紧了衣袍,红着眼唤他,“陛下…”
“阮公子如此唤陛下,是在逼陛下回应你?”
突然插入其中的声音,轻飘飘地却一下吸引了在场人注意。
迎着衆多目光,沈疏明神色不变,微微一笑,“阮公子,适可而止。”
“记不住身份而死掉的话,会很让人伤心的诶,想一想阮相。”
桃花眼含着一片春水般睨来,在日光下泛出难言的凉意,“嗯?”